然暖袋,握著時就像捧著一杯冬天裏的熱牛奶。
埋藏在不可讓人輕易瞧見的地方的溫暖,卻像是不為人知的寶藏一樣。他不願意滿足似地全身心依賴著。這樣的被動地位事實上非常的危險,即使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澤田綱吉仍然沒有任何要放棄的意思。
喜歡著一個人並不等同於一場愛戀。愛情該是雙方的事情,那樣的感情是平分的。但喜歡著一個人則僅僅是單方麵的付出與舉動。
澤田綱吉並不大了解自己接下來究竟打算怎麽辦,也沒有想過要去打擾現在的這種生活。很寧靜的,卻也非常充實,他很喜歡現在的日子。沒有去破壞它的必要。
——我可以喜歡著他那就夠了。
——不在乎他又是怎麽想的。
雲雀對於自己是什麽感情,澤田綱吉不敢去下定義。
對於一樣東西或者一種發展作出自己的假設與理解是需要冒風險的。過於樂觀的心態會受傷害,但不積極的想法也隻會讓自己痛苦。這大概是喜歡著一個人所要承受的代價,隨著感情的一點點波動也會變得起伏不定。像是東方的海洋上的求生者,追求著日出之地而來,困於這片大海隨著潮水漂流,日子過久了大概隻有溺死的下場。
——其實說不在乎……也是騙人的吧。
如果說喜歡著對方,卻不渴望得到對等的愛的話那一定是假的。起碼澤田綱吉就是這樣子。人的感情的確是可以源源不斷再生的產物,過度使用而無法從其他人那裏得到補給的話卻也很容易受傷。
翻了個身,綱吉半垂下了眼瞼,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忘記了身上還未換洗的衣物,在那片與那個人的眼底有著相同顏色的空間裏沉沉睡去。
>>>
“我出門了。”
澤田綱吉回過頭朝屋內忙碌的奈奈說著。肩上帆布製的書包有些重,裏頭放著他為了準備新一輪畫賽所準備的畫具。
走下玄關,出了屋後輕力地將門帶上。綱吉回過頭,天色還有些暗。逐漸接近冬天,早晨也變得越來越晚到來了。今天他特地起早了一些,居民區還很安靜。清晨伴著水腥味的空氣很寒冷,不一會便將他的指端濡得冰涼。
吸了口涼涼的空氣入體內,澤田綱吉感覺到精神很飽滿,並且愉快著。昨晚雲雀打電話給他說畫賽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從今天起就要著手準備參賽作品。這麽說來的話,一定又可以經常和那個人在一起了。
雲雀喜歡在午時倚著繪畫的綱吉打盹。也許在發現了這個骨架比同齡人要瘦小許多的少年的身體非常柔軟後,他便放棄了在樹上或是在剛硬冰冷的地板上睡午覺這些從前的慣例。兩人靠在一起會很溫暖,互相傳遞的體溫讓人非常喜歡。
有時候綱吉也會犯困地將自己的腦袋搭到雲雀的上,迷迷糊糊地和他一同睡去。雲雀生性很淺眠,每每發生這種狀況他總是會察覺到。那個少年溫軟的臉頰緊貼著他的發絲,溫熱的呼吸落入黑發裏,非常的舒適。伴隨著陽光讓少年的味道變得更加清晰,不知不覺便融入了二人的血肉裏,任誰都沒有察覺。
這種關係像是共生。潛移默化中早已結合的,散發著溫暖和光芒的二人的靈魂。
心情不禁變得愉悅起來。澤田綱吉抬起手伸了個懶腰,繼續慢慢地往學校走去。正走到拐角,卻冷不防撞到另一個逆方向走來的身影。
“啊……對、對不起。”
慌張地道歉,澤田綱吉抬手按著有些撞疼的額頭,昂起褐色的頭顱正欲對那人露出含有歉意的笑,卻在看見對方的臉時不禁怔住。
“你……”
異色瞳與靛紫色的頭發。是昨日在畫展上見到的那個詭秘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