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這不是昨天的小畫家嗎。”
像是看見了有趣的東西,少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他依然穿著那套卡其色的製服,肩上是挎包,看模樣也是要到學校去。
澤田綱吉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詫異這個人原來是知道自己就是那幅作品的畫者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不料那個少年卻同樣邁前了一些,愈加靠近他,嘴角啜著的笑讓他感覺到不寒而栗。
“看你的這身製服,原來你是並中的學生啊。”
“說的也是,那麽就難怪昨天你會和雲雀君在一起了。”
靛紫色頭發的少年看著對方露出更加不可思議的神情,不禁愉悅地笑了出聲。他側過身,改變了原本行走的方向。
“你是要到學校去嗎?我吃虧一些饒遠路陪你走過去吧。”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看著那雙像是不懷好意,卻又仿佛氤氳些許溫柔的異色雙瞳,澤田綱吉感覺到自己禁不住開始戰戰兢兢起來。他沒有忘記這個少年在昨天對他說的那些話。他當時的語氣與音調,依稀還能在綱吉的腦海裏浮現。讓他感到心裏一下子沒了底。
對於他小動物一樣的反應,少年似乎感到非常有趣。輕輕地笑著,他換了個姿勢背好挎包。
“我是六道骸。在黑曜中學念書。”
“小畫家,你叫什麽名字?”
仍然不能習慣六道骸那雙異色的瞳孔,澤田綱吉咽了咽口水,邁開步子跟了上去。下意識與六道骸拉開了一些距離,有一步沒一步地走著。
“我,我叫……”
“澤田綱吉是個很不錯的名字,沒什麽不能說出口的不是嗎。”
再次懵了,好一會方才反應過來。想必昨日在畫展的時候六道骸就從那幅畫的介紹中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居然還明知顧問。綱吉有些惱怒地瞪眼看著六道骸。而對方也隻是朝他打著哈哈,笑聲是爽朗的,很好聽。
這時候陽光已經撒到地上了。柔柔的非常舒服,卻感覺不到明顯的暖意。澤田綱吉呼了口氣,抬起手看落在掌心上的光色,上方有小鳥一閃而過的影子。
他側過頭偷偷竊覬六道骸。靛紫色頭發的少年微微抬起了腦袋,身體沐浴在陽光裏,暗色的製服看起來卻很真實,不如同樣曬著陽光時的雲雀那般透明。他的嘴角仍然保持著非常好看的笑容,此刻澤田綱吉並沒有從那之中看出任何不純的意味,隻是單純的一小抹弧度,溫和而乾淨。
“六道君……”
“叫我骸就可以了。”
“那……那,骸,你認識雲雀學長嗎?”
“並中的小麻雀啊,當然認識。”
六道骸偏過腦袋,對他露出有些詭異的笑。
“而且恩怨還大著呢。”
澤田綱吉倒吸了口涼氣,立即噤聲。看著他明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六道骸不由自主地笑了出聲。他伸過手,拍了拍小小的少年的褐色腦袋。
“你的反應很有趣,難怪那麽蠢雲雀君都沒咬殺你。”
蠢?他說他蠢?
“說起來,看你和雲雀君走那麽近,還真讓我驚訝。”
“……呃?”
“那家夥的性格既危險又悶騷,能像你這樣呆在他身邊的人,不是親眼看見的話我絕對不會相信。”
拐了個彎,六道骸踢起腳邊的一顆小石子。
“呼嗬嗬……小畫家,你和那隻麻雀是什麽關係?”
澤田綱吉停下了腳步,呆滯地看著那紅與藍。
六道骸反過身,倒轉著走,模樣有些趣稚。他背對著光,麵部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美好,卻又有別樣的澤田綱吉所讀不懂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