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你什麼?原諒你的懦弱、不敢反抗自己的父親?原諒你把我賣進了藍顏讓我被一個有一個有錢人玩兒?不……我原諒你了……我的愛已經抵消了對你的怨,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因為我曾死心塌地愛過你,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永遠不會恨你……”雲炎藍依然笑著,可是他的笑空得讓城莫覺得是落入水中的雪花,下一秒就會消融。這種感覺讓他不安。
流夜聽雲炎藍說從來沒恨過自己,欣喜萬分。隻是他卻沒有注意到,當你傷害一個人到這種程度,他卻從來沒有恨過你,這是怎樣的愛在背後支撐著……
曾經的怨也消散了……
那麼……
“小藍……”
“我隻是怪自己……我沒有能力讓你愛我愛得視若你自己的生命……你在你父親麵前的反抗虛弱無力,不隻是因為你畏懼你那個強勢的爹,而是你的愛不足以支撐你不顧一切……流夜先生,請回吧……”雲炎藍的臉上一直漾著微笑,是三月的微風推起的細浪向遠方傳遞,迢遙得目盡水天相接之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藍……你不是說不恨我嗎?我們……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流夜聽到雲炎藍趕自己走,立刻支吾著說。雖然重新開始這種要求太過分了,可是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雲炎藍……
“我說我的愛抵消了對你的怨,就是說,我對你的愛已經沒有了……不然我也不會在後來愛上了萬俟先生……”雲炎藍的眼神淡淡地掃過萬俟中天,讓萬俟心裏咯噔一下。
萬俟先生……
好見外的稱呼啊!
不!應該是陌生!雲炎藍第一次這樣喊他。
城莫心底不好的預感因雲炎藍的稱呼而加重。雲炎藍明明就坐在床上,隻要走兩步就可以觸摸到他,可是,他卻彷佛看到雲炎藍在遠離他的世界再也沒有回歸的可能。
“自從萬俟先生把我從那幾個人手裏救下為我贖身之後,我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你……明知道你的冷酷和絕情,明知道你連正眼看我都不會……我還是自作多情賤到連我都看不起我自己……甚至在後來,我還異想天開覺得你有愛上我的可能……直到你讓我去陪城莫先生……我才醒悟——當萬俟先生讓我去陪別的男人的時候,我知道,在你眼裏,自己還是個娼妓!隻是個娼妓而已……我永遠隻是個玩物,玩的開心了,可以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可是即使這樣,我還是繼續愛著你,同時陪你們兩個上床……隻因為那是你希望的……城莫先生呢?你看我時永遠是微笑的,我一直都看得到你眼裏的冰度,可是你刻意的溫柔還是讓我不可自拔地開始愛上你……在從來沒有把我當一個和你們平等的人看待的你們之間,我卑微地幻想著得到哪怕一絲的愛……任何事物都有一個載重量,心和感情也一樣。被你們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沒有尊嚴的感情會坍塌,感受不到溫度的心會凍死……那次從樓梯上摔下,其實是我對你們的感情瓦解的時候。小高在那時給我催眠,偽記憶裏的宇文亦對雲瀾的百般寵愛和雲瀾洋溢著的幸福甜蜜就像是危險致命而又勾引我心魂的罌粟,讓我情不自禁地朝向有溫暖和光明的方向奔跑追逐……隻是到頭來……得到的……還是傷害……宇文先生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明白自己不是雲瀾的嗎?在阿根廷的時候,你跟我說雲瀾最喜歡吃藍莓味道的冰激淩……我在你的注視下不忍拒絕地吃了一個——其實我從來沒有吃過冰激淩,我六歲生日那天,媽媽以去給我買冰激淩為由,把我拋棄在公園了。我一直都覺得,隻要我不吃冰激淩了,媽媽就會回來接我……我被媽媽拋棄隻是一個噩夢,隻要我永遠不吃冰激淩,夢就會醒,醒來後,我依然是被媽媽愛著的幸福孩子……”
雲炎藍的笑是透明的,他清算了所有的舊賬,發現每一段全身心的感情投入得到的都是驚心的紅得徹底的赤字,他遍體鱗傷,找不到一處完好之處。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不再看向他們的雲炎藍看向被打開的窗簾,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麵的天空。真是個好天氣啊,萬裏無雲,隻有豔陽高高地懸掛。隻可惜青天郎日之下,醜惡和肮髒愈加昭顯更加無處遁形。
正緩緩地準備躺下,卻發現那幾個人還是絲毫沒有離開的跡象。雲炎藍不禁笑道:“對,該走的是我……這裏……本來就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萬俟和城莫聽了這話,尤為難過。
一直以來,他們從來沒有重視過雲炎藍。隻把他當做可有可無的玩物,不用重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自幼命運坎坷的大男孩也會有疼痛和淚水。現在,雲炎藍以如此疏遠的冷淡對待他們,他們覺得心酸極了。
如果時光真的可以倒流,他們真的想改變過去,讓雲炎藍永遠歡脫得像個孩子在他們身邊。他們好懷念雲炎藍的笑,那種毫無偽飾的真心的笑。可是現在看到的,隻是透明於水空乏如空兩眼沒有聚焦的失去一切情思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