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段(3 / 3)

“殿下——”景淵轉過臉來,笑了笑,道:“有件事情我很好奇,總想問一問。”

“你問。”

“許啓瀾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他死後你這般消沉,你這等行屍走肉的情形,他料到了還那麼做,是為什麼?”

我心中大痛,閉了嘴不肯說話,說我逃避也好,懦弱也罷,那道血淋淋的傷疤,我有心無力,碰觸不得。一盞茶的功夫,我和景淵雙雙沉默,像是獨木橋上麵對麵撞著了,誰先退一步就要退到底,所以卯上了勁不說話。

還不都是情不自己!愛到極處,誰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命喪黃泉?這麼做不過是豪賭一場,盼隻盼被救的那個能想開些,終不負了一番苦心。我知道景淵想要什麼答案,我隻是不想說出口罷了,仿佛說出來,就失了憑吊啓瀾的意義。本就是,你為我死了,我悲傷終老才是報答,開開心心活著,別說旁人看不下去,自己就先啐了自己一臉子。⊕思⊕兔⊕網⊕

“我不逼你——”景淵終於服軟了,淒聲道:“你還有沒有同我在一起的打算?”

“我——”欲言又止,尋思片刻,“你回去吧,你的情我隻能這麼欠著,下輩子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再報。”

“下輩子?下輩子你投做豬胎被我一刀殺了,剔骨烹肉以報今世之恩?還是說下輩子你依舊做人投為青口胡同的姐兒被我始亂終棄?”

“那隨你——”

“隨我?下輩子的事誰知道?一碗孟婆湯喝下去,我又怎麼認得你?你為兔我為虎,你為蟲我為鷹,雖然生生相克,總覺得不償失……何況,這次我是帶著皇命來的。”

“皇命?”

“嗯,皇上不放心你,讓我在你身邊看著,你要是趕我走,我出了揚州城,這顆頭就會擺在皇上的案子上了。”

我猛然回過頭,氣憤難抑,不由揚聲大笑道:“不放心我?我現在一個庶人,他有什麼不放心的?他從我這裏拿走的還少麼?如果這麼不放心我,你現在就綁了我進京,千刀萬剮我受了便是,他還要逼我到何地步?”

然後,半尺紅袖飄了過來,一個人影重重地紮進了懷中,單手抱腰,靠在肩上,隻說了一句:“你怎麼可以傻到這地步?我……隻是為了留下來……”

他隻為了留下來,知道我不允,這才借了皇上的名頭,哪知,我再也不是以前明察秋毫的慶王,我竟然還傻得想要自縛上京,這才迫得他吐了真。

“景淵,我對不起你。”由他抱了許久,戚戚然隻得一句,脫口而出,頓生蒼茫。

“我以一死之心到揚州來,你不出府我就迫你出府,你不見我我就逼你見我,你要躲開我,我會尋遍天涯海角去找你,你要是死了,我也追著你……殿下,別再扔下我,算我……求你。”景淵的後背濕了,我的前胸亦濕了,汗水淚水全黏糊糊沾住了口鼻。

楚楚可憐,軟語相求。

天長地久,唯此一時。

“我,我可能終生都不能忘記許啓瀾,無法愛上你……”

“那又何妨?我不在乎。”

“你性格激烈,怎會與他人分享?”

“別的人我不允,許啓瀾我就允了。”

“你……”

“你反對也沒用,除非你讓皇上下詔賜死我。”他推開我,迫不及待,立誓一般地說著話,生怕我又尋了理將他推出去,外強中幹。

我還能說什麼?他非是牛郎卻願隔著一條銀河去愛我這昏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