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淡然道：“前世吧。”
本是想就此把話題扯開，誰知道對方反而更感興趣了，竟大大方方站了起來坐到他對麵的位置上，“哦，你也相信前世？”
顧惜朝有些慎住，這個問題說真的他並沒有考慮過。雖然跟晚晴在一起的時候他常會說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遇見你，可那也不過是一種說辭。誰相信真的有前生，誰又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前生。如果有前生，也必是他虧欠了晚晴，結果這一世明明是來償債的卻還是害了她。“不信！”
這一聲講地又急又快，仿佛是極力地撇清什麼，看在戚少商眼裏越發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難道他也是同道中人？但又似乎不是。業界內的知名人士，雷卷都命阮紅袍一個一個給他列舉出來見熟了，沒聽說有這號人物。說他是鬼吧，也不像，氣息雖是冷了點，可還是能感受到人氣的。莫非隻是個靈力強一些的普通人？但不管是什麼，戚少商都意識到，自己無法置之不理。
戚少商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對眼前的人格外感興趣。他雖愛管閑事，卻隻管鬼閑事，一來是人心難測、鬼意明朗，二來嘛，也是鬼提的要求他比較能夠做到，人的欲求畢竟是更加深不可測的。可是眼前這個人，看他皺著的眉頭，看他抿緊的唇尖，看他落寞的神情，自己的心裏就仿佛有什麼地方被揪住了似的，腦海中總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不能不管他。
“你不信，我卻是信的。”他往前湊了湊，“你知道嗎，我是攝魂師。”刻意壓低的嗓音，似乎在說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其實那也確實是秘密，隻是顧惜朝不知道罷了。“哦？”顧惜朝挑了挑眉，擺明了是不相信他。
戚少商卻仿佛是興致來了，話匣子打開來了就怎麼都收不住，他講雷家堡的事，講那些兄弟們撒潑無賴的事，講他自己修行攝魂的事，講他多管閑事結果弄得自己哭笑不得的事，講得高興了還從兜裏摸出個小瓶子遞給顧惜朝，“這是我剛出來那戶人家送我的，你要不要嚐嚐？”
顧惜朝鬼使神差地接過來喝了一口，轉眼就被那酒辣得肺都要咳出來了。是了，他們不過是今晚才在這列車上相識的，甚至連名姓都未曾通告過，他怎麼就那麼大意亂喝陌生人的東西，以前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學到的那些防人護己的招式竟然全忘了！顧惜朝悔地腸子都青了，等著傳說中的暈眩降臨。誰知等了許久都沒感覺到，辣的還是辣的，嗆的還是嗆的，淚星子照舊在眼眶中打轉。隻是難受之餘仿佛多了些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感覺在其中了。
四
戚少商沒有料到顧惜朝的反應竟然會這麼激烈，禁不住伸出手去，隻是伸到一半又覺著有些唐突，於是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就這麼僵在了那裏。猶豫了一會兒，見顧惜朝還是很難受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幫他順順氣。
拍了有一會，顧惜朝的氣總算是順了過來。不知是因為咳了太久的關係，還是酒精的關係，顧惜朝的臉紅紅的，喘出的氣息也帶著暖暖的熱意。離地近了，戚少商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深深淺淺交錯的氣味。濃濃的酒味之中，一絲清逸似有若無纏纏繞繞。戚少商猛地想起當然在毀諾莊感受到的氣息，難道是他？
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顧惜朝長長地吐了口氣。大約是頭一回喝這麼烈的酒，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就嗆到了，結果搞得這麼狼狽。這麼一想顧惜朝就忍不住有些埋怨對麵的人，也不跟他說是這麼烈的酒，害他出醜。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在對麵這人麵前再狼狽也是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