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段(1 / 2)

搖了下頭,見到這人的笑,心底隱隱的擔心便放下了。承天央,到底是經曆了太多的事,不會因為一點小事便亂了陣腳。

“嗬,放心吧!”承天央抬臂環上司蒼卿的腰,微仰頭,“這麼多年下來,其實也沒多少感覺了。反正鴻承皇家是沒了,承天逸那種人,不值得為他費神。”

“嗯。”司蒼卿輕輕地應了聲,回摟著他的腰,俯首在這人的眉上輕吻了下。

身體微僵了下,便放鬆地整個人靠進了司蒼卿的懷裏,承天央湊到對方耳邊,小聲地道:“陛下可以應承我一件事嗎?”

“說。”

“明天我便要和哥哥回鴻都了,”承天央似乎在笑著,他道:“如今……陛下和我的交易徹底結束了,我……也不該再待在這裏了。”

“待拜祭完阿娘,我就直接留在鴻都。”

沒想到這人忽然提起這件事,司蒼卿微愣了下,便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仔細地看著對方的笑臉。

“若沒有陛下,阿娘的遺願便永遠不得實現。”承天央笑得風輕雲淡,“可惜我沒有什麼能送給陛下留作念想,所以……”

“臨別之夜,陛下可否留宿天鸞宮?”

司蒼卿沉默地聽著對方的話,見著這人臉上的笑一點點隱去,遂低沉地問:“你要離開?”

“陛下,”承天央輕輕地彎了彎唇,眼中波光迷離,“天央本非此處人,哪能談得上離開,隻是……歸去而已。”遂故意瞪大眼,微嗔道:“陛下莫不是這麼小氣,連這樣的小事還要推脫一番嗎?”

司蒼卿默然。

於是承天央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一時,殿內沉寂得異常,氣氛更是沉悶得令人不安。

“好。”

便在承天央以為得不到答案的時候,司蒼卿忽然開口答應了,倒是讓他有一時的怔然,片刻,他才恍惚一笑,隨即在飛速地吻了下對方的唇,便轉身離去。

“陛下,我在天鸞宮等你!”

人已遠去,隻是聲音久久地繚繞在耳際。司蒼卿緩緩地垂下眸,目光無意識地落在了地上,氈毯上遊走著繁瑣的花紋,曲曲折折,恰如人之心思。

不是離開,隻是歸去……嗎?

夜色闌珊。

天鸞宮內,燈火輝煌。

司蒼卿安靜地坐在榻上,冷眼看著有些萎縮的小太監青焱,“央呢?”

青焱低聲道:“殿下在後殿,隻吩咐讓奴才在這守著,還讓奴才轉告您等在這裏,不,不許進去……奴才也不知,殿下到底做什麼。”

聞言,司蒼卿揮了揮手,便示意小太監退下,便隨手拿起麵前的茶水,喝了起來。隻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那人出來,不由得微微蹙眉,他便起身,要進去一探。

正此時,屏風後倏地傳來一陣激昂的鼓聲。

愣了下,司蒼卿站在原地,看著一抹紅影翩然飛落在麵前。空曠的大殿中央,紅衣男子恣意地舞動著,時而轉身,時而俯腰,或是長袖恣舞,或是發飛肆意。

紅色紗衣,半掩半遮。那人偶爾一個俯身,便見白玉肌-膚隱約露出;或是忽然一個回眸,淺笑便是媚如絲。

還有耳邊那清脆的鈴聲,細細碎碎地,恰似泠泠清流,流淌過心底。卻見承天央倏地甩出長袖,擊向帳羅,便複又一陣激昂的鼓聲,令人不覺熱血澎湃。

這一場舞,說是媚惑,卻偶有清爽,說是絕麗,又似哀傷。

極致。

細畫朱顏淩風舞(下)

鼓聲沉沉地響,鈴兒輕輕地蕩。

於是心頭,便是莫名的情緒,一絲一絲地被抽離,有點恍、有些悶,司蒼卿站在那裏,靜默地觀賞著這一場寂寥的舞,早非當年的媚惑,早非當初的妖嬈。

靈活的軀體,輕盈地旋著。他忘我地起舞,天地不再,這世間隻有兩人。

忽然,他收手,細碎的鈴聲越來越急促,紅影迅速地轉動著,一圈一圈。隻看得見,那衣袂飄飄,隻看得見,那長發飛揚,卻以為這人便要乘風歸去之時,身形猛然停下,隨著水袖甩出,鼓聲轟地響起……令聞者的心,為之顫動。

舞,戛然而止。

耳邊,鼓聲似乎還在回響著,悠長而綿遠,一波一波,蕩在心間。

緩緩地收手立足,承天央靜靜地站在殿中央,橘黃的火光在他的臉上渲染著淡淡的緋色。呼吸稍有些急促,他微垂著眼,唇角勾著淺淺的弧,一縷不聽話的發,散落在麵前,輕輕地飄動著。

靜謐。

恰,晚風不小心撞上了窗扉,發出一聲吱呀的驚呼。

“嗬,”承天央倏地輕笑出聲,隨即抬眼,凝眸看向半丈開外的司蒼卿,那人同樣是專注地看著自己,“陛下……”

喚了聲,他便款款朝著司蒼卿走去,在對方麵前站定,“這一場舞,陛下喜愛否?”眸中是自得的笑,也不待對方的回答,承天央又上前一步,摟著司蒼卿的脖子,“初相逢,便是我在舞你在看,如今離時……”

“再以舞贈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