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遠的話不難讓人理解,從他見到郝靜第一眼開始,便就已經心存執念,培養出一個絕世高手的執念。
至此,李真按照他的說法,郝靜雖然不是百年難遇的五世奇人,但是卻也是身懷絕世四世命格的奇人;而一向眼高於頂的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修道的好苗子的,但是無奈對方五世的命格殘缺不全,缺了代表耐性和沉穩的木之命格。
此時李真遠的心裏就已經有了執念,他想將郝靜繼續留在塵世,讓後者經過塵世的磨練,慢慢培養出耐性來,然後再教導其修習道術;但是誰知道天意弄人,天道注定的事,又怎麼是人力可以改之的?
李真遠心中的執念殘留了十多年,他的對天道和道意的理解也都止步不前;直到他用周易卜出郝靜即將來茅山尋覓自己蹤跡,心中的枷鎖和執念這才消失於無形。
十年前,他遇見郝靜,便是因果緣由;他沒有順著心意收郝靜為徒,便是違逆了這個因果緣由;而他追尋的道法自然,便是“我心自然”,他違背了自己的心意,也就是違背了自己的道法。
如此這般,十年之間境界沒有一絲提升,也就情有可原了;或許用其他方式追尋“道法自然”的道士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受到影響,但是李真遠卻不能,他的追求的道法是我心自然、我心悠然;違背了自己的心意,便是違背了自己追尋的道;心存執念,便是讓自己追求的悠然心境負上了沉重的枷鎖!
直到郝靜千裏迢迢來到他身邊,他才算是徹底領悟到我心自然、我心悠然的真正道意;他追求的道,緣也,機緣未盡,自有終會相見的一天;緣分未到,自是不能為之奢求。
也就是說,李真遠苦苦思索讓郝靜殘缺的四世命格變成完整的五世命格,不但違背了他所追求的道法自然,而且還違背了天道和機緣;如此一來,他能維持住自己的修為心境不退步,就已經算是逆天之舉了。
而郝靜的歸來,和他窺破心中真正的“道法自然”,便是順應天道的舉動了,那麼飛升成仙也算是水到渠成。
而李真遠現在依然沒有飛升成仙,則是因為他和郝靜之間的機緣的確未盡,天道讓他遇見郝靜,便是機緣;許默救郝靜於水深火熱之中,使得後者前來茅山,也是機緣。
“為師時日不多,塵世中除了未盡的機緣也就再沒有什麼可以牽掛的了,師門中所有的道意、符術、道術,都被我整理成冊,能走到什麼境界,就要看你自己了,看天道給你安排怎樣的道路了,為師也不能強求。”
李真遠慢慢睜開雙眼,從衣襟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朝郝靜招招手,將書冊放在後者伸出的雙手之上,這才說道:“關於修道,為師送你八個字:順應天道,感悟己道!”
“師父,恕弟子愚昧,隻是這‘順應天道,感悟己道’弟子實在不解,望師父指點。”郝靜的確不明白李真遠話裏的意思,便秉著“不恥下問”的心思虛心請教。
可是誰知道李真遠隻是笑了笑,僅僅說了句:“此乃天機,不可言明;這也是機緣,也是天道,為師能做的,也就隻有這般了,剩下的路,還要靠你自己走。”
李真遠說完這句話,便含胸拔背,兩手重疊放於小腹部位,左手心向上,拇指相接,竟然隻顧自己打坐歸納吐息起來,對郝靜更是不加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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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真遠打坐入定的時候,門外坐在嗜血棺上的錢員外像是火燒屁股般從嗜血棺上一躍而起,倒不是嗜血棺中的許默有什麼異樣,而是因為在他百般寂寥的時候,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道蒼老的聲音:“你這豬妖好生放肆,就算你那祖宗豬剛鬣見到老道,也要尊稱一聲‘真人’,怎麼到你這裏就變的如此放肆了?”
“靠!什麼人?老實點,鬼嚇鬼嚇死人……”
“哈哈哈!鬼嚇鬼嚇死人?老道可不是什麼鬼物,小豬妖,我這徒兒曆經千辛萬苦跑來求助於我,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但是僅我一人卻是救不活她心上人的,所以,老道倒是想求你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