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一切的小蘋心裏還是很感激的,她明明隻是想利用嚴默在聖上麵前重提審理韓家一案,可嚴默不僅要親自主審,還付出了如此重的代價。其真心可見一斑,所以她決定跟嚴默走,在他身邊助他一臂之力。

小蘋離開明月樓的那天,其他姐妹聞訊也都趕來給小蘋送行。百花豔看著小蘋瘦小的身體背著個偌大的包裹走出寒雲居,走下明月樓的雕花樓梯,忍不住跟在後麵一路追出門去,又看著小蘋上了嚴府的馬車,直到馬車消失在路口的盡頭,拐進了她看不到的巷子裏。街上的閑人對她指指點點,一個鴇母,把自己搞得跟送閨女出嫁的老娘似的。百花豔不語,當年她追趕韓進忠時街上的人也對她議論紛紛,可不管他們說什麼,隻有百花豔自己知道,她對得起自己的一顆心。

然而,小蘋萬萬沒想到,到了嚴家第一天,嚴默的妹妹就給了小蘋好大的臉色。嚴婼覺得哥哥是為了這個女人才冒險去大理國的,哥哥若是出了什麼事,這個女人就該千刀萬剮。

沒過幾天,嚴婼便像炫耀新買的首飾一樣領著小蘋進了學堂。誰都知道這小蘋以前是韓府二小姐,如今卻成了一個給嚴婼扛書的婢女了。嚴婼這邊一進學堂,那邊就引來了眾人的議論:

“哎呀這便是嚴公子新買給婼婼的婢女吧,一點也看不出是飛燕的妹妹啊!”

“從前飛燕在這的時候那也是傾國傾城的人物,可惜呀被牢房裏那幾個敗類給糟蹋了,如今竟連她妹妹也落入那風塵之地了。”

小蘋知道,她們是故意這樣說的。她早就聽百花豔講過,女子學堂人人都喜歡嚴默,雖然他被貶官,可畢竟是剛滿二十歲的探花郎,年輕俊美,郎豔獨絕。於是為了得到嚴默的垂青,嚴婼便成了眾人巴結的對象,連那些想嫁給嚴默的郡主縣主們都要對嚴婼禮讓三分,可以說除了朝凰公主,就屬嚴婼最威風了。

就在這時,一個形容尚小的女孩喊道:

“快住嘴快住嘴,女傅來了!”

話音未落,鄒冰玉已踏進學堂,目光掃過方才那幾個竊竊私語的學員,嚴肅道:

“一大早來到不溫習功課,竟隻顧捕風捉影,這些混話都是聽誰說得!”

“自然是聽本宮說的!”

鄒冰玉話音未落,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女便由八九個婢女簇擁而來,聲音尖銳且富有挑釁之意。眾人立刻起身行禮:

“參見朝凰公主!”

朝凰公主隻是冷哼一聲,遂坐到最中間的位置上,揚起下巴道:

“這學堂都是本宮的父皇開設的,鄒女傅的薪水也是父皇給的,本宮說她們不必做早課那便不必做,鄒女傅可有異議?”

原來,不止嚴婼一個人在這耀武揚威,朝凰公主也有份兒。

鄒冰玉立在一旁咬了咬唇,正不知該如何應對,一個上了年歲的婦人便走了進來,此人正是竇女傅,是戰死沙場的驃騎大將軍的發妻,皇上親封的安國夫人。

眾人見狀,立刻大驚失色,連同朝凰公主、嚴婼等人都紛紛行禮:

“給竇女傅請安!”

竇女傅打了個手勢讓眾人回到自己座位上,而後走到朝凰公主麵前,厲聲道:

“朝凰,不要以為老身在太後麵前誇你天資聰穎,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天資決定不了一切,倘若你不思進取,遲早有一天會泯然眾人!學高者為師,身正者為範,鄒女傅才學出眾,恪守法禮,雖隻比爾等年長幾歲,卻足以為師,倘若不服,大可去太後和皇後麵前說老身的不是,老身一生無兒無女,大不了一死,隨我那先夫去了便是!”

“竇女傅,不可!”

朝凰公主大驚,連忙在竇女傅麵前悔過:

“朝凰知道錯了,還請竇女傅莫要動怒,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皇祖母。”

竇女傅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而後開始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