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悔棋(1 / 2)

花魁睡下時,已經月過中天,冷香閣早都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和合如意香丸的味道很陌生,折扇公子頗不習慣,也沒有為了任何人而忍受,直接熄滅了香爐,開窗通風,還房間裏一片清淨。

冷靜下來思考,冷香花魁美則美矣,脾氣卻是著實難以駕馭,他一度將其混淆為灑脫,從而發自內心地欣賞。隻可惜,一朝酒醒枕黃粱,折扇公子沉睡已久的記憶再次複蘇,他才意識到,真正的性情中人,應當如同自己兒時遇到的那策馬女子,至於沈家姑娘,至多是……被慣壞了吧?

所以隻要那麼一瞬間,他開始不太想與沈淵相對,不知道自己內裏究竟作何想法,該如何麵對。一身紅衣光鮮亮麗,濃妝豔抹之下卻失去真實,更加重了折扇公子的困惑。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調整情緒的能力有些弱,變化太快,一時間居然應付不過來。

甚至來自這個冷美人的香料,他也不願意適應了……折扇公子沒辦法單純地歸結為失望,伸手觸摸到腰間梅花佩,他的嘴角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彎起,像在做著抵抗,逼迫自己盡快定下一個選擇。

房間裏的香丸味道散了,他還是無法陷入睡眠,隻能盤坐在鋪得軟和溫暖的床上,強作鎮定等待天明。大約過去半盞茶,樓梯方向傳來動靜,聽著像是閣主墨觴夫人和丫鬟。折扇公子不免詫異,如果一切順利,這位婦人的反應不該如此安靜。

若按計劃行事,細作之死不會這麼快被發現,至少今晚還可以睡個好覺。之前那個跑上來報信的人,聽沈淵的丫鬟說,仿佛是冷香閣的酒師,叫柳渠陰?折扇公子沒見過其人,卻差點被她打亂了陣腳。

怪隻怪天公不作美,長生觀裏冷香花魁態度疏離,他本來十分不想再踏足這風月之地,即使會失去一條擺在眼前的路,可是於他而言,前程漫漫,另辟蹊徑也無妨,他實在不知見麵該如何相處,更不知道這盤棋若勉強繼續下去,是否還有其意義,會否令他得不償失。

他不想鋌而走險,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知難而退罷了。

然而,正是那一天,折扇公子前腳才決定暫且放手,後腳就又遭奇襲。這回他人在府上,避無可避,萬幸有驚無險,死裏逃生撿了條命。

傷口還沒包紮好,隨著就有暗衛來報,查出了上次深夜暗殺的緣由,刺客幕後主使正是嫡出的那一位。折扇公子心中有恨,彼時沸騰更甚,不由自主握緊了雙拳,逼出鮮紅血液汩汩流淌,剛裹好的幹淨白布也染成赤色。

暗衛言,不僅如此,那一位還在冷香閣中布下重重眼線,嚴密幾如囚籠,甚至連墨觴夫人都脫不了幹係,恐怕也是其爪牙。

折扇公子目眥欲裂,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猜測,莫非真的是因為當日,自己在清修之地攀折花枝,惹起神明不悅,才降下這樣接連不斷的刺激,叫他憤慨鬱悶以作為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