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〇七章 銀耳湯(1 / 2)

墨觴夫人房裏收拾好了桌子,水芝領著小丫鬟燒茶,灶上的人提著食盒送晚飯上來。何嫂子燉了熱熱的銀耳湯,盛在青瓷蓋碗裏端上桌,蓮子百合香甜,銀耳軟和入口即化,撒兩顆殷紅枸杞點綴,常見都是當作點心宵夜,可花魁娘子習慣飯前吃一點,好暖腸胃。

花魁回來時,周家小姐已經走了,沒能見到真容,沈淵對她沒興趣,奇怪的是也沒見到盛秋筱。回園子的路上,許錦書手裏抱著個首飾匣子往偏院走,被緋月叫住問話,答曰最後見到頭牌娘子是在傍晚,秋筱和客人說完話,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許錦書特地說,盛秋筱臉上看不出來笑模樣,可是問她怎麼了,得到的回答也是沒事——“我還覺著奇怪,人家說,來的是個打扮很富貴的女子,莫不是哪家的正頭娘子,捉奸捉到青樓來了?”許琴師快言快語,雖然脾氣已經改回來不少,看待世事的心境卻與往日大不相同了:“要真是這麼回事兒,也難怪秋筱不肯說,到底怪丟人的。可論到底,吃這口飯就得受點委屈,我聽了一下午,也沒見那位女客和秋筱吵起來,走的時候還是客客氣氣的。我覺得,秋筱是個豁達的人,不應該如此鬱鬱寡歡啊?”

沈淵不置可否,說了聲“確是如此”,辭別許錦書,帶著丫鬟回園子。原本她還在想關於折扇公子的二三事,被琴師這麼一傳話,不由得也有些擔心起盛秋筱。整個冷香閣中,盛氏內心的清醒是數一數二的,知道自己此身已不分明,世人白眼嘲諷皆不可選,便隻安心溺在溫柔鄉,啼笑苦樂都是一生。

菊花與白蓮蕊同煎水,用來洗脂粉最舒適,不會起澀,還能潤澤肌膚。洗臉的巾子用細平布裁成,邊角繡著小朵朱紅芍藥花。墨觴夫人疼惜女兒,曾說就算用上絲綢又如何,棲鳳還有千畝鹽田,供得起沈淵的尊貴。彼時沈淵尚在深閨養病,笑說,自己已經是個廢人,吃穿用度再金貴,又是給誰看呢?

想著想著便容易出神,緋雲喚了兩次,花魁才反應過來,丫鬟在問自個兒是用山茶花膏,還是玫瑰花膏。沈淵隨手一指,選了個花紋簡單的盒子,聞到香味飄出來,知道了是山茶。

“姑娘是在擔心盛姑娘嗎?要不待會兒,咱們順路去瞧瞧她。”緋雲將香膏在手心化開,熟練地為沈淵按揉:“奴婢留神看過了,廚房才剛燒火,不會耽誤了您和夫人吃晚飯。”

沈淵搖了搖頭:“不必了,她若是有什麼不妥,夫人早就讓我知道了。還是等過去了,我當麵問夫人吧。別給我擦香粉了,我許久不梳妝,出去這半日,糊得臉上怪難受的。”

緋雲道:“是。那就到了夜裏,臨睡下的時候,奴婢再給姑娘撲些珍珠。說起來呀,顧先生的藥還真管用,姑娘吃了,氣血真的好了不少,不用胭脂看著也紅潤。”

“你怎知不是洗臉水太熱,將我的臉給燙紅了?”沈淵藏起笑意,閉著眼睛存心不看緋雲,明顯覺得到丫鬟手上一頓,旁邊緋月忍俊不禁:“緋雲愈發成了傻丫頭,姑娘逗你玩兒呢。那水是你我一同抬進來的,燙不燙,難道你真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