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錯算了算時間,“酉正之後再來,我得去張府一趟。”
韓越霖沒好氣地嗯了一聲,喚車夫去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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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
楚王、楊夫人、崔夫人、崔毅和楊氏坐在外院花廳,等待崔振回府。
崔振一進府門,無塵便快步迎上前去,說了幾個人在等他的事兒,又道:“半個時辰之前,楊國公和楊大公子過來,好說歹說的把國公爺請出門,去了醉仙樓用飯。”
崔振頷首,心裏再清楚不過,今日要是不出點兒事情,過不去。
他舉步去往花廳,到了遠門外,崔夫人與崔毅已得了通稟,相形迎上他。
先前崔耀祖與崔振稱崔夫人病重一事當然是假的,情勢所迫,隻得是那個說法。
但是,崔夫人這段日子也實在是不好過。崔耀祖親自發話,把她關在了家廟,除了看門的婆子,不準與任何人接觸。她消瘦了幾分,人亦明顯的蒼老、憔悴很多。
此刻,她望著崔振,眼裏閃爍出怨憎之色,喃喃低語:“逆子……你給容娘找的好夫家,她都快磨折而死了……”
崔容娘開春兒有了喜脈,但是因著心煩氣躁又與夫君爭吵過幾次,前些日子小產了,眼下瘦的不成樣子——這件事,是楊氏接她出家廟的時候說的。
崔毅倒是顯得神采奕奕,看到崔振,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彩。他對崔振指一指西牆下的花架子,“先聽我和娘跟你擺完輕重,你再去裏麵的貴客也不遲。”
崔振走過去,負手而立,微一頷首。
崔毅單刀直入:“你回京後,所作諸事,都已非我能夠容忍。爹糊塗,一直縱容著你,我指望不上他,索性自己出手,為手足和自己問你要個說法、討個公道。
“你若能做到兩件事,我與你還是血脈相連的手足,日後同心協力。若是隻為著你的得失,如何也不肯答應,那麼,就別怪我不顧手足情分!
“第一件事:你把藍氏帶來,讓她在娘麵前以死謝罪。
“第二件事:你盡快殺掉蕭錯,眼下你們交情匪淺,不論你是突然出手,還是在酒菜裏動點兒手腳,都是易如反掌。
“做到之後,崔家還是由你當家做主,國公世子的地位也是你的,我什麼都不與你爭。若是不肯照辦,那麼,你與藍氏,都會淪為京城的笑柄。到那時,爹就是還想保你,也是無能為力,隻能遂了我的心思,把你逐出宗族。”
崔振牽了牽唇,睨著崔毅的眸子閃著冰冷的芒。
崔夫人抬手指著崔振,“這兩件事,不得含糊。否則,我便將你爹做過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宣揚出去,更會以不孝的罪名把你逐出家門!”
崔振凝視她片刻,眸子一黯,末了,隻是漠然回了一句:“看著辦吧。”轉身喚無塵,“去準備。”
無塵稱是而去。
崔振舉步進到花廳,再不理會那母子兩個。
崔夫人與崔毅相視一眼,抿了抿唇,眼神變得堅定、凶狠。
崔振進門之後,也不搭理在座的楚王、楊夫人和楊氏,徑自落座。
楚王不以為忤,清了清嗓子,道:“四公子,今日本王前來,是為著一名女子。”
崔振端起茶盞,用蓋碗拂著浮在水麵上的茶葉,“說來聽聽。”
崔毅扶著崔夫人走進來,落座。
楚王拿起手邊的畫像,徐徐展開來,現出畫麵上豔光四射的女子,“此女子是本王府裏一名侍妾藍氏。本王在外公幹一年之久,這女子竟私逃出府。就算是個物件兒,平白不見了,總會有幾分火氣,何況是一個大活人。為此,本王一直命人四處尋找。前幾日,與崔五公子無意間說起此事,讓他看過畫像,沒成想,他竟見過這女子,說人由你安置起來了。方才又曾詢問過令堂、令弟妹,她們亦是如此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