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爸爸看了許久,鼻子很酸。
“喂你好!”Alex一邊和景澈搶著水果一邊接起電話。
“韓醫生嗎?我,我是顧自由的爸爸。”
“啊,顧先生你好,有什麼問題請講。”Alex停了手,景澈也靠過來聽。
“好的,好,我現在就出來,我知道您家附近有個小花園,就在那兒見麵吧。好,再見。”Alex掛了電話衝景澈眨眼:“一會兒要配合我演戲哦,出發!”
顧自由家住的是普通的居民小區,不過環境還算不錯,挺幹淨的。小區旁邊有個公園,景澈和Alex到的時候,就看到顧爸爸已經站在門口張望了。
景澈曾經見過顧爸爸一次,那還是大一的時候,那段時間顧自由和家裏鬧的特別僵,有一次顧爸爸到學校給他送東西,兩人站在宿舍樓下差點動手打起來,景澈當時衝上去攔住顧自由,看到顧爸爸氣得脖子都發青。
而現在站在公園前麵的,明顯隻是一個為兒子擔驚受怕的老人而已。在經曆了兒子忤逆,妻子去世之後,顧爸爸已經迅速的衰老了,整個人不再有以前和顧自由動手的精神頭,他稍稍佝僂的背在看到Alex和景澈的瞬間直了直,臉上也擠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伯父。”景澈和Alex同時出聲。
“伯父,事實上,我不僅是自由的心理醫生,也是他的朋友,這位是自由的大學同學。”Alex柔聲道,“自由後來一直不和我們聯係,我們都很擔心。”
三人就在公園的涼亭裏坐下來,景澈笑著道:“伯父,我和自由是同班同學,以前您去學校的時候我見過您。”
“同學啊,好……”顧爸爸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看著表情生動的景澈,他想到了自己的兒子,雖然會對自己笑,卻能感覺到那隻是麵部肌肉在動而已。年輕人,應該像眼前這兩個人一樣活潑才對啊。
“我,昨天觀察了一下。”顧爸爸組織了一下語言,“自由他,好像和你說的情況很像,不怎麼說話,今天一整天也是呆在家裏……這麼久我從來沒看他出去玩兒過,也沒有打過電話……”
“伯父,這些症狀其實已經很久了對嗎?您想想,大概什麼時候開始的?”
“既然你們是朋友,我想你們也都知道。其實,也就是他去年主動回來開始的。我,很高興他想通了,但是現在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顧爸爸苦澀的說道。
“伯父,這不是想通的問題。他沒辦法喜歡女性,這好比讓您和同性一起生活您無法接受一樣。現在這樣,隻是他在盡力壓抑自己的本性,這種做法反而更為畸形。”Alex用專業的語氣道。
“伯父,其實,我和自由一樣。”景澈忽然輕聲說道。
顧爸爸一愣,才明白了景澈的意思,顫唞著嘴唇道:“你……你也是?”
“對,我也是。”景澈微笑,“可是,我的父母在還不知道之前,去世了。”
景澈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說出了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感受。
“去年,我遇到一個人,我覺得我很愛他,想和他過一生。可是還沒來得及和家裏說,爸媽就出了車禍,去世了。我守在家裏很久,後來退了學,一個人去了別的城市。這件事對自由影響很大,他一直為自己當年莽撞的行為後悔,但伯母的去世和我的離開都給了他更大的衝擊。他想在您還在這個世上的時候彌補您也是彌補他自己曾經丟失的親情,畢竟當人不在了,一切都是空談,就像我。”景澈的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您不原諒他,他永遠會生活在愧疚中,畢竟對他來說您現在是唯一的親人。可是違背自己的意願當然是痛苦的,有個人很愛自由,但是還是尊重了自由的選擇,現在整天躲在家裏和自由是同樣的狀態。或許自由以後會結婚,會有孩子,隻是他這一生,卻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開心了。伯父,您也知道的,自由曾經的性格是怎樣的,現在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