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出來。
“嗯，那個，韓醫生在洗澡，麻煩待會兒再打過來好嗎？”景澈強忍著笑意。
“……哦，好，好的……”對方掛了電話。
哈哈哈哈，建國，Alex……建國……哈哈哈……景澈越想越好笑，Alex揉著頭發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景澈一個人趴在地上笑的花枝亂顫。
“幹嘛啊。誰打來的？”
“嗯，不知道，反正，是……是……是找韓建國醫生的……建國……哈哈哈哈……”景澈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Alex漲紅了臉撲上去掐住景澈的脖子：“景小澈，我殺了你！”
顧爸爸看著手機，卻是沒了再打過去的勇氣。他不願意相信自己兒子有心理疾病。當時看到兒子剪了頭發，換了衣服一臉痛悔的站在自己麵前時，雖然於心不忍，卻也是十分欣慰的。就這一個兒子，多希望他能像普通人那樣娶個溫柔賢惠的妻子，有個簡單樸實的家庭。
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過吧。顧爸爸看著顧自由果真再也沒有穿過那些花哨的衣服，吉他也收了起來，每周按時回家陪自己，畢業後在本市的廣告公司找了份工作，一步一步朝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
可是，今天那個心理醫生的一席話，讓顧爸爸不得不仔細思考起來。
自由好像真的很少說閑聊的話，很少笑，不管是周末還是節假日從來都是在家裏呆著沒有出去過，自己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和朋友電話聯係，似乎總是一個人。
普通人都會看重醫生的話，所以普通人顧爸爸突然發現自己這麼久都沒察覺到，自由的狀態是完全不對的。20幾歲的年輕人怎麼會是這種狀態，哪怕是自己這樣的老頭子，也會覺得寂寞天天要去活動中心找人下棋打牌呢。
顧爸爸很焦慮，尤其是晚飯時和兒子的對話讓他更加確信了醫生的話。顧爸爸也是有文化的人，他知道心理疾病比身體上的病更難治更危險，於是吃完飯看著顧自由進了自己房間聽到他開了電腦之後，顧爸爸躲進衛生間拿出醫生給的名片。
可是，接電話的不是醫生本人，是個年輕男孩兒歡快的聲音。韓醫生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顧爸爸本能的聯想到了當初自己兒子的狀況，莫非這個韓醫生也是……
顧爸爸有點害怕又更加焦慮，掛了電話想了很久，終究是沒有勇氣再打過去了。
第二天顧自由睡到中午才起床，抱歉的對在陽台上侍弄花草的顧爸爸道：“昨晚看電影睡晚了，吃過早餐了嗎？”
“吃了，餓嗎，冰箱裏還有粥，熱一下就好。”
“不了，直接吃中午飯吧。我去買菜。”
“自由……”顧爸爸喊著了顧自由，“你，不出去找朋友玩兒？”
“沒什麼好玩兒的。你再看會兒電視，我十分鍾就回來，咱們中午吃炸醬麵吧。”顧自由換了鞋拿了鑰匙出門了。
顧爸爸看著關上的門，心裏更加沉重了。
兩人吃了飯，顧爸爸假裝出去找牌友，在外麵溜達了十幾分鍾後又轉了回來。輕聲開了門，客廳裏空空蕩蕩的，再看一眼顧自由的房間，門關得死死的。顧爸爸悄悄走到陽台上，顧自由房間裏的窗簾並沒有拉上，顧爸爸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兒子，就那麼斜斜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好像在想著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想。
屋子裏靜悄悄的，光線並不是很好，顧自由半邊臉都在陰影裏，有一束光線透過窗戶玻璃斜射進房間形成一束光柱，細小的灰塵漂浮在裏麵被陽光照的金黃金黃的，上下翻飛。
就連灰塵都比顧自由看起來有生氣。躺在床上的顧自由，完全是一灘死水般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