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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診室亮堂堂的,暴風驟雨仿佛是上個世紀的事情,桌角蠟燭隻剩了手指長的半截。

一個男人雕像似的伏在椅背,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黑眼圈很重,麵色疲憊,顯然夜間睡得很少。

見她醒了過來,胡廣陵紋絲不動,目光炯炯:半秒鍾之後,他像融化的北極冰川似的放鬆,嘴唇微微顫唞,眼角發紅。

她沒事?雷珊來不及撐起身體,就從枕下摸出一麵化妝鏡--昨晚偷偷藏起來的,放到麵前:鏡中女孩子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什麼血色,大眼睛卻黑白分明,毫無異常。

昨晚六點被抓傷,看看手表,次日清晨八點,相隔十四個小時--她不會變喪屍了!

狂喜和激動像一浪高過一浪的洪湖水,把雷珊整個人湮沒了。

“老胡!”她口齒不清地嚷著,眼淚驟然湧出,“老胡!”

下一秒鍾,胡廣陵張開雙臂,把她緊緊擁在懷裏,像哄小孩子似的撫著她頭頂,“沒事了,啊?沒事了。”

鼻端傳來香皂和煙草味道,還有汗味和消毒水味道--是白大褂的嗎?麵前男人肩膀寬厚,胸膛雄壯,令她有種奇異的安心,仿佛天塌下來都不用怕。

她的淚水打濕胡廣陵胸膛,在衣襟留下小小陰影。

不知過了多久,雷珊有點透不過氣,隻好仰起臉。對方臉龐在視野裏越來越大,眼睛帶著渴慕和懇求,嘴唇比炭火還熱,下巴胡茬硬硬的,刺得她臉頰很疼。

“老胡。”她仿佛被野火點燃,有點慌,又有點憧憬,雙手抓住對方肩膀,指節發白:“老胡!”

胡廣陵重重喘熄,聲音嘶啞:“我找了你很久,我一直在找你。”

一直....在找她嗎?

“我以為你會去秦鼎。”他目光鄭重而坦誠,呼吸灼熱,仿佛喝多了酒:“我給我父親留話,我以為你不在了,我~”

他什麼呢?雷珊有點迷惑。

他鋪天蓋地壓下來,可真重,雷珊有點喘不過氣。幸好胡廣陵支撐住身體,小心地看看她綁著繃帶的左臂,這才撥開黑發,用力吻住緋紅臉頰。白大褂被甩在地上的時候,雷珊有點冷,悄悄縮進他懷裏。

她不是一個人了。

第79章

2022年4月17日,秦鼎基地

天蒙蒙亮,三十輛首尾相連的軍車便勻速駛過某處城鎮。道路是暢通的,不時有喪屍擠到前方,被開路的車子毫不遲疑地撞飛出去。

蘇慕雲坐在第四輛車裏,時不時從裝著鐵欄的窗戶朝外看,神態很悠閑,身旁那位黑皮膚戰士埋頭操作儀器,汗都出來了。

副駕上的小宋感覺腦子裏那根時刻繃緊的弦快斷了。

章辟疆死亡、章延廣逃離和蘇睿中風像三場冰雹,鋪天蓋地砸向秦鼎。亂世出梟雄,四年前他隻是蘇慕雲副官,有點像私人助理,如今也是掌管數百人的護衛隊長了。

大秦秦文斌....還活著麼?

說起來,秦文斌早他一年被蘇睿挑中,分配給兒子差遣,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有能力又靈活,父子都很滿意;和他同時入選的搭檔卻被刷下去,小宋和其餘九人的資料這才被放在蘇慕雲麵前。後者翻了翻,隨意地指中他:名字裏也有個文字,和大秦搭夥幹活吧。

於是小宋也成了蘇慕雲手下。

正式報道那天,宋家父母歡喜的像過年,口口聲聲“長出息了”。可不是麼,蘇慕雲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有個當省委的父親,爺爺是寫進曆史書的開國將領,還有個當軍長的姑父,就連小宋也衿貴起來。

前途無量呐!

平心而論,蘇慕雲是位好上司,對兩個手下頗多關照,手頭也大方;區區幾年小宋就在西安買房,給老家買地,娶了個漂亮媳婦,還給堂哥表妹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