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歸根結底,蘇慕雲並不是慈善家,於是小宋替他頂過雷,背過黑鍋,也擺平過許多事,有的花錢,有的借勢,很多見不得光。
風流債最好打發,大多姑娘拿分手費走人,聰明些的提些要求,能滿足的就滿足了,笨女人愛上蘇公子,嚎啕大哭想再見一麵,或者不肯打胎,把小宋惹得很煩。
相形之下,應付突發事件就麻煩多了。14年蘇慕雲旗下公司蓋的樓塌了,壓死兩家人,一度鬧得很大,他過去軟硬兼施,一邊拍桌子一邊扔出去七位數的鈔票,總算壓了下去。媒體?不存在的。
最難的是令某個人消失。17年盛夏,接到蘇慕雲電話的小宋前往郊區別墅,發現那裏沒有活人,隻留在地下室一具冰冷屍體。蘇慕雲手機關機,小宋想了又想打給大秦,吭哧吭哧說不出口,對方懂了,也拐彎抹角,仿佛打啞謎。後來小宋還是處理了,幹幹淨淨沒有後患,那人叫什麼?哪裏人?有沒有妻兒老小通通不重要,重要的是蘇慕雲滿意。
經過此役,小宋和大秦有種奇異的默契,雖然不常見,遇到時總是點點頭,笑一笑,私下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
大秦失蹤之後,木屋留下打鬥痕跡和大灘血跡,令他有點擔心:章延廣會不會一槍斃了他?
理智角度,留著大秦比殺死泄憤強,感情上可不一定。就拿小宋來說,誰謀害宋老爹,他非得跟人家玩命不可....
“有人。”黑皮膚戰士忽然說,指著車輛前方:“至少四十個,四十二,四十四....”
紅外線熱成像測溫儀,對付喪屍是垃圾,尋找活人還是有點用的。
車隊立刻停下,前後五輛車跳下數十位荷槍實彈的戰士,跟著手持測溫儀的隊長前進。
四十多個?不太像。
五天前,一輛時刻埋伏在秦鼎周圍的軍用吉普不見了,這可是非常罕見的事情:自從被年博士掩護逃離,章延廣手下就時刻監視著,給人一種蜉蝣撼樹的喜感--還不趕緊逃命?
很快大家就笑不出了:陶嬌被劫走,大秦為首的十名戰士有去無回。
基地的人不是吃素的,利用各種手段分析出來:車上的人是何禹城呂瀚明,章延廣手下幹將。這兩人一走,說明章延廣缺人手,缺得厲害,連負責警戒的手下也不得不調回。
前方戰士衝進一個封閉小區,打著“找人”的橫幅,武器占據壓倒性優勢,於是並沒受到幸存者太大的抵抗。幾分鍾之後,為首隊長快步退出,跑到第四輛車車窗低聲說幾句,便回身招手。
車隊再次啟動,朝著預先製定的方向前進。路線是專門盯住何呂測算的,基地軍用設備多得是;有的是秦鼎原有的,還有不少特種部隊高精尖設備,誰讓章延廣沒帶走呢?
“小宋。”側後方蘇慕雲忽然發話,懶洋洋的,“你說,章延廣想幹什麼呢?”
小宋想也不想,“弄子彈,弄真家夥。”
去年回到秦鼎的時候,章延廣百來人彈藥裝備所剩無幾,猶如被拔了牙的猛虎,否則以對方身手,不一定需要年博士解圍。
想找秦鼎麻煩,沒家底可不行。
蘇慕雲搓搓臉,自言自語地說:“方圓數百裏哪兒還弄得著真家夥?有意思。”
“我估計,去年冬天他們找地方貓著,這不天暖和了,一個個蹲不住了,出來蹦躂。”小宋猜測著。
蘇慕雲“嗯”一聲,沒什麼興致地往椅背一靠,從懷裏摸出一隻紅木匣,開始切雪茄--以前注意形象,開中檔車抽中檔煙賓館都得符合標準,現在他還有什麼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