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
父債子償嘛。
2007年,章辟疆起複,官複原職,逐漸踏回正軌,這可把蘇睿氣壞了。
“王八蛋!”他摔了別人孝敬的古硯,當著兒子大發雷霆,書桌拍得山響:“吃裏扒外,不長眼的東西!”
章家不如蘇家,卻也不差多少,章老爺子不是吃素的,總得扶兒子一把--人走茶涼,若是祖父還在,哪有姓章的今天?
蘇慕雲有點難過,更多的是憂心:上高中的他已經能從家族利益來分析得失利弊了。
撿回硯台,見摔了角,便放進抽屜,又給父親換茶。
“算了,爸。”他說,又勸:“先看姓章的什麼意☉
當然章辟疆態度極好,像所有兒子闖了禍的家長那樣,拎著四色貴重禮物,進門就滿臉歉疚低聲下氣:“是我教子無方”又慶幸地打量他“幸好人沒事”
好個屁,沒看他腦袋纏著繃帶,鼻子歪了,牙都掉了兩顆?
蘇慕雲哼哼兩聲。
往後一看,他心裏平衡多了:跟在後麵的雜種也鼻青臉腫,眼眶腫起老高,脖子幾條手指寬的血椽子,一看就是硬|物抽打的。
昨天交手,兩人赤手空拳,誰也沒抄家夥,自然是雜種回家挨了揍。
蘇睿笑眯眯收下禮物,親自把父子倆迎進客廳,奉上熱茶。
茶是蘇慕雲燒的:母親被打發走,廚師傭人都放假,蘇公子隻好親自下廚,西湖龍井,恭恭敬敬端上來。“好久沒見,您老可好?”
章辟疆是眼看著蘇慕雲出生、成長的,眼圈微紅地打量他,“好,好!”回身輪了雜種一個重重耳光,“不懂事的東西!平常怎麼教你的!沒點規矩!”
這一擊使了十成力,雜種動也不動,左臉高高腫起個紫紅巴掌印,看著挺滑稽。
章辟疆又揚起胳膊,卻被蘇睿擋下了,輕描淡寫地說:“不打不相識嘛,慕雲平時也沒少比劃,瞧瞧,差遠了吧?”
又回憶過往:“年輕人血氣方剛,你我這個年齡的時候,也沉不住氣,動不動就掄拳頭。記得有一回,和老丁家對上,我在操場和他們幹起來,一個人打不過,跑回家敲你家門,你飯都沒吃完,就帶著老二跟我走了。”
章辟疆眼中滿是追憶,像是回到青春年華,他還是一往無前的少年,“哈哈,結果晚上回家,我爸把我和老二抽一頓,老三老四看笑話。第二天在食堂又和姓丁的對上,粥鍋都砸了。”
章辟疆口中的老二等人是他的親弟妹,蘇慕雲自然不陌生。
兩人沉浸在青蔥歲月,都動了真情,一個紅眼圈,一個微微哽咽。
蘇睿又遺憾:“老爺子身體一向硬朗,怎麼說沒就沒了?也怪我,知道的太晚。”
章老爺子是年初去世的,章辟疆報過喪,蘇睿獨自參加葬禮,盡了禮數就走了;前幾年蘇老爺子去世的時候,章辟疆連同父母都到了,站在賓客席送了最後一程。
“歲數大了,前年還能下樓遛彎,去年就不行了,器官衰竭。”章辟疆唏噓,“醫生說,就這兩年的事。走的時候明白著呢,見家裏人都在,還把櫃子打開,挨個分東西。”
長輩聊得投機,晚輩就有點礙眼。
蘇睿打發兒子,“你弟弟第一次來,也不知道盡地主之誼,帶人家在院裏逛逛,再去你房裏坐坐。我和你姑父說說話”
章辟疆感激涕零,落下兩行熱淚,垂首半晌才哽咽著罵:“見到長輩也不招呼,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叫舅舅了嗎?”
雜種蔫頭耷腦,盯著腳麵:“舅舅。”
章辟疆板著臉,“跟你表哥賠不是。”
雜種梗著脖子,不肯看他,半天才擠出一句:“表哥。”
誰稀罕,蘇慕雲笑得雲淡風輕。
蘇睿用惜才的目光打量雜種,“這個頭,這身板!比慕雲小兩歲吧?”去書房拿出個檀木盒,“頭一回來,收著吧。”
見麵禮是名貴的文房四寶,外加一柄軍用匕首,真家夥,不失蘇家軍人本色。
好好的東西,給雜種算是浪費了,這家夥識字嗎?蘇慕雲不屑。
片刻之後,兩位長輩去了書房,就剩他和雜種大眼瞪小眼。
蘇慕雲怎麼瞧對方怎麼不順眼,對方顯然也這麼想,在椅中坐得筆直,一口水也不肯喝,目光避他遠遠的,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