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起生活的時候,陶然還沒怎麼碰過沈臨的手機,至多幫他遞過幾回手機。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他的手機。
好在平時辦理會員的時候,有些嫌麻煩的顧客會將手機交給他們幫忙辦理。陶然鬆口氣,快速調出條形碼掃了一遍,然後說:“下回到店支付,隻需要提供手機號,另外開具發/票掃小票上的二維碼。”
支付完,沈臨看著遞在半空的購物袋,接過來的時候,他輕聲問了句:“幾點下班?”
“九點。”後麵還有很多人在排隊買單,陶然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過多浪費時間,極快地給出一個答案。
沈臨點點頭,也沒有說其他的話語,很快離開。
陶然見他身影很快消失在商場人群中,心裏徒然鬆了口氣。
晚上九點,陶然準時跟晚班的人交接完畢,跟楊嘉淇打過招呼,換好衣服,她從C區的電梯下樓。
剛出商場門口,夜風吹拂,陶然正要計算今晚是搭公交還是步行回學校,還沒下樓梯,身後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
“陶然。”
不要慌,陶然握緊手告訴自己,對待他就像一個平常人就可以。
她轉過頭,臉上帶著疏離的神情。
沈臨彎下腰,就要接過她手裏的兩個包包,“我送你回學校。”
話是說完,也送到陶然耳裏了。手上卻落了空。
陶然一個側身,她笑笑的,帶有明顯的抗拒性,“不用了。”
“陶然。”不似之前的清冽平靜,這會的呼喚倒帶了明顯的壓迫。
“嗯,”陶然應下,隨即下了台階,“我想我說得很明白了。”
“是嗎?”沈臨失笑,提步跟上,“電話不接,刻意躲著?”
走出一段路程,跟商場C區入口拉開距離,他們來到C區旁側的停車區。
這裏人相對少些,區域開闊,適合說話。
陶然眼神落寞,認真地說:“你的卡我收下了,爺爺那裏也說清楚了,我沒有什麼要跟你說的。”
夜色下,路燈明亮,還有旁側商場大廈的五彩燈光,襯得沈臨臉側輪廓明顯。
“我知道,”沈臨聲色清晰,他緩緩道來:“你是沒什麼跟我說的,我有。”
陶然別過目光,盯著大廈其中一樓的明亮燈光久久看著,等著沈臨下一句。
沈臨約莫猜出什麼,他言簡意賅:“兼職不要再做了。”
陶然聽著這話,露出了一個短暫的嘲諷笑容,幾乎是轉瞬即逝。
她言語有力地再次強調:“上次我說過了我要生活,而且這是我自己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沒有資格插手,也跟你無關。
沈臨皺了皺眉,大致也意識到這事談下去,也不會達到自己的預期結果,可能還導致關係進一步結冰。他想了想,眉頭隨即展開,用著商量的語氣,“卡上的錢足夠你生活。你非要堅持的話,我幫你安排一份輕鬆的。”
陶然打斷他:“你這是在施舍我嗎?”
沈臨神情怔忪,話語淡淡的:“你這麼想我?”
他一說完,陶然默不作聲,顯然對此持讚同態度。
他搖頭歎氣,頗為無奈地說:“你想多了。”
也許是他太過自我的語氣,或者是我行我素幫她做主的行為。工作了一下午的疲憊,加上清明節那天聽到的對話,以及這段日子關於過去的種種回憶,陶然的精神一下子崩了。
“你知道嗎?”陶然說,“你是不是覺得你回來了,所有已經發生的事情就可以當作沒有存在過。你可以將它們忽略,甚至視若無睹。你可以但我不行。”
陶然說著說著,眼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