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模模糊糊的影子忽遠忽近的在他眼前蕩漾……四周的人聲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史建瑭十年級時在做他認為到目前為止他做過的最糟糕的兼職:給一個酒店修建草坪。除草車的速度永遠趕不上草坪的生長速度,當他修剪完成時就又該重新開始了。MONTANA的夏天沒那麼可怕,但太陽永遠是會發熱的,他時常覺得自己好像跋涉在一片綠色的荒漠下,那片無邊無際的綠張牙舞爪要把他深深埋葬。但是那份工作薪水很好,一小時二十二美元——也許酒店付給他的薪水比那些正式工人低,但他們願意雇一個未成年並且付現金,這就夠了。

他一個星期去幹五天,周末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工作,那段日子他的生活爛的流膿,完全腐敗了:第二天他總記不住旁邊姑娘的名字,酒精和藥品是他維持動力的源泉,那時他幾乎試驗了除了JUNK外一切能弄到的藥品。

某次他錯把ROPHIE當成ECSTASY用酒吞下去後在學校廁所裏死過去時被駐校警察發現了。他醒了藥後麵對警察的盤問聲稱自己也不知道那個藥是怎麼回事:他以為那是ECSTASY——兩罪擇其輕——其他人說法也大致相同,其實誰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包括警察:TOMMY說是TONY的, TONY說是 TARLOR的, TARLOR說是STEFANIE的,STEFANIE說是BILLY的,BILLY說是他表哥的……再追下去顯然已經超出了學校的能力。駐校警察的職務是確保這個學校裏沒有太過分的藥品或“危險物品”,至於學校外怎麼樣就是另一碼事了。

學校給他家裏寫的信猶如泥牛入海毫無回音,於是辦了個留校察看並又在他的檔案上記下一筆後此事就不了了之,因為正當此時八年級有個傻小子在教室裏開了槍雖然裏麵都是汽彈。

他感覺高行周是如此幹淨,幹淨的跟他周圍的人完全不一樣,幹淨的讓他手足無措。

他每天接到電話就騎車去教堂門口等高行周,然後他們會去山裏或一些人很少的地方。他們在一起時隻是單純的聊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比如八十年代的靈歌,MOTOWN或者那些西部鄉村音樂,有時高行周會對他的機車很感興趣,他就從馬力開始一條條細細給他解釋,最後他說:

“我做這個是為了錢。”

他雙臂環在胸`前仰起頭:“我知道這是在玩命,但是我需要錢,如果有可能我想成為一個DJ——”他低下頭自嘲的笑笑:“但這個隻是個玩笑——除了這個山裏的小村子哪個地方願意雇一個沒經過任何訓練的三流DJ?”

高行周在他說話的時候隻是靜靜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傾聽,聽到這句話他一彎月眉輕輕拱了拱,似乎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

望了望遠方一片金紅的天空,史建瑭搖搖頭笑道:“我應該送你回去了。”

他的機車在教堂門口停下,他接過高行周的頭盔說了句“晚安”就要離開,高行周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他剛回頭來不及反應就感覺有股溫暖的呼吸撲麵而來,一個軟軟糯糯的物體輕撬開了他的唇在他齒間流連徘徊,比任何酒精都甜潤,比任何藥品都米幻,入骨的溫柔幾乎融化了他。

史建瑭對這一切程序都很熟悉,他甚至能光用吻和手指就讓女孩上到高/潮,但當時他隻是站在原地傻子一樣呆若木雞

“IT’S A THANKS KISS。”高行周移開了唇,笑著慢慢把手從他手中滑開:“晚安。”

(這是感謝之吻)

高行周說,隨即轉身進了教堂,隻留下他在路邊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