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睜大雙眼,“你……你怎麼知道?”
“嗬嗬,雕蟲小技,不必吃驚。”那人倒不在意,喝了口酒,繼續道:“我猜你很喜歡他。”
有種被人當場看穿的不悅,奧蘭尼輕蹙眉目,語氣多了幾分不客氣:“你攔住我到底有什麼事?不會隻是想請我喝杯酒這麼簡單吧。”
那人不回答,而是從外套中掏出一張名片,很華麗,四邊鑲著金線,上書古老的哥特字體,遞於奧蘭尼,“我希望你回去後能替我去看看他。”
掃了一眼名片,幽暗的燭火中隻見幾個雋秀的字跡,奧蘭尼輕念:“尼古拉斯。。。。。。。。”
“嗯,他在阿法利亞聖光之熄酒吧。”
微微一笑,左腮邊露出一個淺淺梨渦,“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阿法利亞?”
“因為你放不下那個人。”
看似不經意的閑談碎語,卻攪得奧蘭尼心煩意亂,腦中閃過琴佇立窗前,衣袂輕揚的樣子,絕美的容顏,冷澈的星眸,溫柔而孤傲,仿若千年深潭寒徹入骨卻又柔情似水。他,終是讓人**。
“好吧,我答應你,回去後替你去看看他。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必知道,他自會知曉。”
幽幽的,那人繼續說:“他在科諾斯街的聖光之熄酒吧演奏,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仿若天籟的琴聲,還有那雙墨綠如夢菲斯河水的眼眸……”
暗淡的光影中,那人蒼白瘦削的麵頰輪廓分明,神色平靜無瀾,好像曆經了千帆過盡,終歸沉寂。
似乎是被他深沉而悲涼的眼神觸動,一瞬間,奧蘭尼竟有種感同身受的憂傷,遙遙的想念一個人的滋味,在無數個漆黑漫長的夜晚,仰望點點繁星,明明知道此刻那人也在同一片天空下,卻無法相見,想忘卻終不能忘……。。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的心意傳達給他。”揣好名片,喝光杯中酒,奧蘭尼淡淡說。
“不,我想你誤會了,我並不想傳達任何心意給他,隻是想讓他知道我一直在,一直在這裏,就夠了……。。或許很多時候相見不如懷念吧。”
燭火的微光映在那人深邃的眼眸中,灰藍色變成一片紫藍,迷離沉醉。他就那樣盯著躍動的火光,在一瞬間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麵容沉靜,眼神溫婉,好像在對燭火訴說著過往與思念。
奧蘭尼沒有驚動他,悄然離開,耳畔依然回蕩著那人最後的低語:相見不如懷念……
黑色夢域
“陛下,都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恐怕他不會回來了。”昏暗的旅館房間內,一黑色人影恭謹道。
斜倚在雪白錦緞沙發上的魔魅男子卻似未聞,紫羅蘭色的眼睛靜靜望著空中某一處,鳳目流光瀲灩,卻看不出其中的神色。
寬大高聳的拱形落地窗外,夜幕低垂,隨風而至的是一段悠揚的小提琴曲,宛若流浪的詩人在玫瑰花叢中低低吟誦著心底的詩篇。
偷偷瞄了一眼沙發上貌似神遊的君王,黑衣人向身邊的同伴狠狠使了一個眼色,青衣人馬上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右手橫斜於胸`前,低聲道:“陛陛下,求你和……。和我我們回去吧。”
等待,靜默,還是沒有回答。兩人互望了一眼,皆不敢做聲,從在這家倒黴的旅館見到陛下那一刻起,他就一句話沒有說過,整個人好像靈魂出竅般神思恍惚,從黎明破曉一直坐到夜幕降臨,都未曾正眼瞧過他們,好像他倆根本不存在。
任憑科林怎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是沒半分反應,到最後,弄得他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心裏又是焦急又是膽怯,再磨蹭下去,回去非被艾倫殿下扒層皮不可……。而陛下的脾氣確又陰晴不定,一句話不對,唯恐連回去的機會都沒了。
“笨蛋,繼續說啊!”科林壓低聲音,衝費爾南德催促道。
“哦……。”壯著膽子,費爾南德一咬牙,滿臉豁出去的神情,伸手晃晃琴的胳膊,大大的眼睛溢滿哀求的神色,“陛下,你你就和我我們回去吧,要不然,我……。我和科科林的小命就就玩完了。”
琴終於收回目光,俊美無儔的臉上不見絲毫情緒波瀾,他靜默的看著費爾南德,狹長美目澄澈虛渺。
又是夜舞霓裳,月華如水,中世紀的奢華旅館寂然肅立,高高的鍾樓直入雲端。而如此富麗堂皇的旅館內卻無半點火光,巨大高聳的拱窗內是無邊的黑暗,月光在玻璃上反射出詭異的光,令整幢古堡散發出陰森的氣息。
琴淡漠的目光如芒在背,費爾南德狹促的俯首而立,心跳如鼓,眼睛盯著從沙發垂散至地的如泉銀發,心裏不禁咒罵,好你個科林,竟把我往虎口上推,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許久,耳畔傳來清冽的聲音:“費爾南德,你也認為他不會回來了,對麼?”
俯首低眉的二人在同一時間眼前一亮,如此溫柔沉靜的語調,已經好久沒聽到了,本以為會遭到嚴厲的斥責,再附加上一句:滾回去,本王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誰知卻得到了如朋友般的詢問,費爾南德簡直快要喜極而泣了,衝過去一把抱住琴,大大的藍眼睛水光閃耀,“太太好了,陛陛下,你……你終於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