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婭趕回封地杜尚格,永不許返回洛雅圖。而提及此事的長老們也都被收拾得不輕,從此再無人敢言。
隨著時間的漫漫流逝,哥哥對此事漸漸淡漠,對索菲婭的態度也有所緩和,偶爾也會找她回來說說話,寥寥幾句,疏離淡漠。二人之間始終有看不見的隔閡,薄薄的,咫尺天涯。
對於索菲婭,哥哥就如水中月,鏡中花,永遠無法觸碰。
而她,卻又偏偏放不下這份執著,偏偏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千萬載時光荏苒,終是空夢一場。
“多說些關心他的話吧,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孤獨。”許久,他淡淡說。
“我明白,他……。真的瘋了麼?”
“瘋了?”艾倫忽然苦笑起來,“正所謂不瘋活,不成魔吧。”
說到底,誰又是清醒的呢?是台下冷眼旁觀的人,還是台上癡狂妄念的人,真真假假,不過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無人能跳出永世的輪回。
“如果現在讓你嫁給他,你還會願意麼?”
“我有何不願!”索菲婭眼中閃過晶亮的光,語氣有些急促,顯然是心緒難平,“千百年來我對他的心意從未改變,也絕不輸給任何人!隻可惜……”抬頭望向高遠的夜空,她幽幽道:“恐怕永生永世我都等不到這一天了。”
望著一旁悵然若失的姐姐,艾倫一時無言以對,她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同情,千萬年來的曆練早已造就了他們堅強冷酷的性格。抿抿唇,拍拍索菲婭的肩膀,向殿堂外走去。
寢宮之外,夜色正濃,烏雲如飄浮不定的黑紗遮住半個天幕,一輪孤月,兩點疏星,寂寥時,天竟也蕭索了。
傲視三界,不可一世,終不過是命運輪盤上的一粒棋子,琴•;赫墨斯潘•;伊蘭這個承載了無數光輝與榮耀的名字,卻無人看到他背後的絕望與慘烈,或許,自己真的很幸運……。當你被推到至高無上的巔峰,唯見無盡孤寂的天空。
走出寢宮沒多遠,遠遠一青色人影飛速奔來,後麵跟著四個侍從。
行至跟前,費爾南德單膝跪地,俯首道:“殿殿,殿下……。”
“停!費爾南德公爵,你可以退下了。”還沒等他說完,艾倫急忙打斷,目光掃過眼前跪著的四個人,隱隱一絲不快。
費爾南德起身,轉向那四個人道:“你你們,自自自作自受!”說完,衝艾倫躬身一禮,風一樣轉瞬消失。
“把情況如實向我彙報,若有半點虛假,都扔進虛無之海祭月!”
跪在地上的四個人早已抖如篩糠,忽然齊聲喊道:“殿下放過小人吧,放過小人吧!”遂磕頭如搗蒜,聲音哀戚。
“什麼亂糟糟的!”艾倫見他們嚇作一團,心下煩亂,簡直一群廢物!用腳尖踢踢打頭身材魁梧的那個,“你——說!”
那人額頭緊貼著地麵,恨不得把腦袋都紮進土裏,抖聲道:“回,回殿下,那日是小的們一時糊塗,就,就……就把奧蘭尼給……給幹掉了。”
“什麼!”幹掉了!聽到最後一句話,艾倫差點沒暈過去,手指著他們,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就憑你們!這幾個蠢材也敢動他,這真真……。真是……。”仰頭長籲出一口氣,我的天,連他都不敢動奧蘭尼半個指頭,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蠢貨居然把他給殺了!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件事要是讓哥哥知道了,十八層地獄都不夠他們下的!想到這,他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壓低聲音道:“你們確定他死了?屍體呢?”
跪著的四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回答:“我們把他裝進麻袋,扔河裏了,而且……而且還在麻袋上綁了足有百斤重的巨石,料想他是活不成了。”
聽到此,他忽然大笑起來,旋即收斂起笑容,眼中寒光鋒利如劍,直直刺向地上四人,陰森道:“你們可知道犯下怎樣大錯!?費爾南德居然教出你們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很好,很好呢……。這下可也是隨了暗夜族人的心願,索菲婭公主殿下不知要如何感謝你們才是!”
地上的四個人早已嚇得魂不守舍,根本無心聽這位親王的訓斥責罵,隻想著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遂急急哀求:“請殿下放過我們吧,屬下一時糊塗釀成大錯,但也是為陛下著想,那個奧蘭尼……。”
“行了!這些事還輪不到你們插手!眼下,隻有一個辦法了。”頓了下,他壓低聲音:“你們去把他的屍首撈回來,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救活他。”
雖然對這四個蠢貨的莽撞之舉十分氣憤,但在這位親王心裏,又何嚐不是無時無刻不對奧蘭尼恨之入骨呢?誰都明白,他一天不死日後必生禍端,那將是黑暗帝國的一場災難……。。
地上的四人聽到還有活口,連忙叩謝:“謝殿下不殺之恩,屬下這就去辦!”
“嗯。”艾倫微眯起雙眼,冰藍色眼眸瞬時變得沉暗深邃,右手不自覺撫上腰間佩劍,三尺劍身泛著幽幽藍光,凝聚著千年寒氣,冷森逼人,一丈之外都能感受到寒徹骨髓的殺意。“聽著,此事不可走漏了風聲,如果傳到陛下耳朵裏,那你們就等著生不如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