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明白!殿下放心,就是吸幹了夢菲斯河水,我們也必把奧蘭尼的屍首找回來!”

“快滾!”一聲怒喝,四個人慌忙起身,魂一樣不見了。

看著地上被風卷起的枯葉,他陷入深深的靜默,腦海裏瞬時閃過千百個念頭,如果能救活便救了,如若救不活……那隻能怪他自己倒黴,想到此,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奧蘭尼,你死了其實也不是件壞事……。

當時隻道是尋常

夜涼如水,帝王寢宮燭火搖曳,黑紗薄幔如煙似霧,暗香浮動。

索菲婭腳步輕盈,如同靈貓一般。巨大的寢宮一眼望不到邊,目之所及皆是黑色,不知為何,她心下一寒,遂加快了腳步。

“公主殿下。”立於內廷的侍女皆對她恭敬俯首,這位公主殿下雖不常來帝都,但血統極其尊貴,是除陛下外整個黑色夢域唯一純血暗夜王族,卻因與陛下關係複雜曖昧,千百年來一直居住在冊封地,很少回洛雅圖,要不是陛下病了,恐怕還是難得一見。此時,就有一位侍女恭敬上前,替索菲婭解開披風,搭在自己腕上,小聲道:“公主殿下,陛下他……。”

揮手打斷接下來的話,侍女識趣地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空曠的寢宮死一般寂靜,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回響在廣闊的空間裏,高聳的穹頂百米有餘,黑琉璃掩映著月色星光,璀璨若珠。四壁浮雕繁複華美,碎瓊亂玉鑲嵌其間,奢華耀眼。自己好久沒進過他的寢宮了,有幾百年了吧……

想著,已越走越深,煙水輕紗後,隱隱看見一個人影。

索菲婭心裏一顫,不禁握緊了雙手。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歡喜,悲涼,激動,酸澀……百年後又見此人,卻始終無法割舍這份思慕。

那人站在巨大的拱窗前,背對著她,遙望著夜空,依然那樣清瘦,頎長的身姿單薄如風中紙片,仿佛下一秒就要飄散,月光般的銀發垂散腳踝,閃耀著鑽石光澤。有一秒,索菲婭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那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依舊出神地望著墨黑蒼穹,纖長的手指輕撫上窗欞,中指一枚黑鑽魔戒熠熠生輝。

她駐足原地,不知該如何開口,更不知該說些什麼,就這樣靜默望著,短短的距離,卻隔開了千萬年的光陰,讓他們彼此站成了岸。

“哥哥……。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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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打破沉默。

岑寂中沒有回答。

不敢奢求他會開口和自己說話,隻要能這樣靜靜看著就好,想著,她走近了幾步,來到琴的身側,月光透過玻璃,在地上傾瀉出一道銀白光影。

琴仍舊神思虛渺的望向窗外,仿佛靈魂早已飄遠。淡青色衣衫,外層薄紗如雲,垂至腿側,裏層翡翠錦緞,柔滑細膩,裏外兩層重疊掩映,華美至極。手腕、腰際的扣帶均鑲有碧綠鑽石,晶瑩剔透,與銀白色扣帶相得益彰,奢華貴氣卻又清雅出塵。及膝的月白長靴,上繡六翼鷹頭天使花紋,繁麗而妖魅。

哥哥總是這麼美麗,卻又遙不可及……。。她在心裏輕歎,自顧自說著:“今晚的月光真美。”

遙望著一輪淡月天如水,一切愁緒仿佛都融化掉了,她微揚起嘴角,小聲輕柔的唱起熟悉的歌謠:“閃閃的星星,夜空的眼睛,誰的影子倒映湖中;涼涼的雨滴,夜空的淚珠,誰的歌聲掠過樹梢;淡淡的浮雲,夜空的霓裳,誰的腳步迷失在森林……。”

“你還記得呢……。”清泠如泉的聲音飄至耳畔,索菲婭停下淺唱,望著琴,不見一絲情緒流露的痕跡,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他問的。

“是啊,還記得,怎麼會忘呢?”

“我……。也記得。”

說不出的淒涼酸楚,還是那首歌謠,隻是哼唱它的人早已消失在時間的海岸。滿天繁星下,是誰牽著她的小手輕唱著古老甜美的歌,是誰陪著她沒完沒了的數星星,是誰擦掉她臉蛋上的泥土誇她是最美的公主,是誰在生日那天送給她漂亮的衣服……。

如果可以不長大,該有多好。

“哥哥,我來……。看看你。”

空寂中傳來清淺的笑聲,若有還無,如櫻花飄散風中,“看我什麼呢?……”

是啊,看他什麼呢?看他傷心,看他寂寞,看他瘋掉……。還是看他眼中自己的影子?

“我……。隻是來看看。”

“那就看吧。”

琴轉過身,與她對視,煙水紫眸如千尺深潭,幽幽隱著幾分清寂。麵色蒼白如雪,幾乎透明,唇瓣淡如藕荷。魔魅如初,俊美如初,千萬載的歲月沒有在那張傾城傾國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還是那般風華絕代,令神祗為之瘋狂。

索菲婭避開他的視線,卻吃驚地發現在他一側臂彎內,抱著一個蒼白的人偶,睜著大大的眼睛空洞地望著高聳的穹頂,雪白的發絲散落在他淡青色的衣服上。

雖知道他行為怪異,性情陰晴不定,但今日真的看見,還是頗為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