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

“看夠了麼?看夠了便走吧。”

說著,琴向寢宮中央走去——黑琉璃擎台上夜明珠流光璨耀。那是一顆巨大的金色夜明珠,燦若金烏,璀璨瑩潤的光芒如絲緞般縈繞珠身,奪奪耀目。

這顆夜明珠,是千萬年前薩菲隆送給涅尼亞的生日禮物,涅尼亞奉為珍寶,不允許外人觸碰,一直擺在自己的寢宮裏,直到死去。

他死後,琴搬了進來,原封不動的保留了寢宮內的一切陳設,當然也包括這顆夜明珠。

金色,象征著光明,陽光,也代表著薩菲隆本身。

索菲婭望著他的背影,進退兩難,或許應該離開,但又舍不得,真想多留一會,哪怕隻是一刻鍾也好。

“哥哥,讓我再陪你一會好麼?”

“不必。”

琴頭也不回,冷冷答道。月色長發垂散至腳踝,與淡青色的衣裳相映生輝,飄逸妖嬈。

他伸手輕撫金色夜明珠,指尖滑過處,金光燦燦,似水驕陽。

“你為何到了此刻還是對他念念不忘?你在這裏神.

躲在一塊岩石後麵,艾倫點燃一支雪茄,靜靜觀望。

死寂的海麵下墨濤翻滾,漆黑,血紅,銀白,交織成世界的邊緣。

琴抖落肩頭的夜魘,盤膝而坐,食指在空中一點,一道幽藍光芒閃過,麵前多出一瓶苦艾酒和三隻酒杯。

仿佛對夜魘低聲說了句什麼,這隻地獄烈焰中重生的惡靈魔獸扇動著骨翼飛向岸邊的曼珠沙華,叼起一朵輕輕銜落在琴手中。

虛無海岸

隻見琴將那朵死亡之花插於身旁銀沙上,冷風微拂花瓣,似血在滴。

接著,他分別在花,人偶,自己麵前擺放上一隻晶瑩剔透的酒杯,斟滿。

岩石後,艾倫靜靜看著這一幕,心底有什麼東西瞬息碎落了。

最大的孤獨,不是隻身一人,而是滿目繁華之內,皆是陌生而疏離的笑顏。

哥哥的世界,當真如此寂寥。

曼珠沙華,奧蘭尼最喜歡的花,黑色夢域本是沒有的,卻因為他的喜愛,哥哥在虛無海岸種滿了這種妖孽之花,任它們一天天開得越來越荼靡,越來越絕望。

彼岸花開,人已不再。

夜魘在沙灘上走來走去,利爪在鬆軟的銀沙上留下一個個小小的洞,血紅的眼睛燃點著地獄煉火。它輕啄瓶口,碧綠色的酒液輕輕晃動,泛起詭亮的光。

琴揮揮手,把它趕到一邊,舉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又側過頭對著那朵曼珠沙華絮語著什麼,風過無語,花落無聲,他垂眸淺笑,將那杯酒盡數喝光,最後拿起人偶麵前的酒杯對著夜空高舉了一下,杯空酒淨。

緊接著,他緩緩起身,站在海邊,銀發飛揚繚亂月色星光,衣袂隨風輕舞,空中傳來低低笑語:“艾倫,你是打算在那裏站成雕像麼?”

頷首莞爾,艾倫從岩石後探出身來,“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叫我?”

“叫你幹什麼?把我的酒都喝光麼?”

聽著琴愉悅的語氣,第一感覺就是他喝醉了。走過去,俯身拾起酒瓶,還剩三分之一,這麼烈性的酒不多才怪。

“哥哥不和我生氣了?”

琴轉過身,看著他,一瞬間月華失色。那種美麗無法言說,超越性別,淩駕一切。

“我才沒生氣呢……。。隻是想出來轉轉,是吧,奧蘭尼,是吧,斐纓斯。”低低問著,涼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夢幻般的微笑,發絲繚繞遮擋住紫眸中的瀲灩波光。

“剩下這些就歸我了。”晃晃酒瓶,艾倫冰藍色的眼睛彎成月牙。

“別動,給我!”琴飛身掠到麵前,一把奪去,仰頭就往嘴裏灌,艾倫伸手去搶,卻已來不及,酒瓶已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