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黑色夢域去。

“那你不會抱他走麼!?”不再理會他們,艾倫徑直朝前走去,披風在風雪中漫卷。

“是。”不再猶豫,科林雙手一橫,將奧蘭尼打橫抱起。

“不用你抱,放我下去。”被人這樣抱著,總歸感覺別扭,奧蘭尼推拒著要掙脫,科林手下用力,狠狠掐了他**一把,“老實點!不然我捏碎你的骨頭。”

抬眸瞥了一眼科林的棺材臉,奧蘭尼默不作聲,那眼神,恨不得把自己扔到地獄去。

“行了,就這吧。”艾倫已經完全沒有耐心,手輕輕在空中一劃,一個魔法結界便閃現眼前,於銀裝素裹,白蝶蒼櫻中閃爍著黑鑽石般的光芒。

風雪漫舞飄飛,幾個人影迅速消失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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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裏凝。

蒼茫大漠雪覆霜凝,砂風如刀割痛人的麵頰,遒勁凜冽。

雪白之上,徒然綻開片片殷紅,妖豔如血,六角花瓣在烈風中顫動,卻傲然挺立,於蒼絕之地盛放成一世妖嬈。

血麒花,雪荒極地上常開不敗的唯一花朵,蒼涼北境中獨一無二的奇珍異植,千萬年來靜觀世事風雲,滄海桑田,看殘陽西沉,皎月東升,看雲魔一族興衰榮辱,滄浪起伏。

遠遠望去,雲湮山巔霧氣氤氳,神秘莫測。

半山腰摩瑪王城背山而立,築於萬仞之上,俯瞰大漠如斯,歲月如斯,巍峨雄渾傲視雪荒八方,城池高千丈,盤橫雪山數百裏,舉目望去,潔白如玉,耀目如星,一磚一瓦皆用白色花崗岩築砌而成,固若金湯。

自古以來,摩瑪王城一直被雲魔族視為聖城,有上古巫師曾占言,千萬年前雪荒極地荒蕪人際,草木皆絕,飛鳥不至,一片死寂之境。

然忽一日,大風驟起,風雲色變,一道白光從天而降,雪山崩塌,百尺寒冰瞬間破裂,一座城池破天而出,白芒刺目,恢恢於天地間,與此同時,一望無垠的大漠雪荒之上,頓時綻放開無數血紅花朵,漫天蓋地,無休無止。

後有雲魔人從第三大陸四方雲集於此,建立家國,代代繁衍,生生不息。從此,雪荒極地便成為雲魔一族之疆域,不容外族侵入一步,雲魔族也至此由顛沛流離的遊蕩魔族變為雄踞一方的霸主,國日漸昌盛,民日漸富強,最終統領第三大陸,稱尊為王。

故,每年三月十三月滿之夜,雲魔族人都會傾國而出,叩拜於摩瑪城前,雪峰之下,以魔血祭祖,肉身祭天,以祈雲魔聖祖庇佑族人,世代永昌。血濺祭壇中,月落雲湮頂,雪荒極地在那一夜亮如白晝,族人縱情歡歌,直至天明。

幾不可聞的一聲輕歎,白衣巫師走下觀星台,手中墜星權杖閃耀清白光芒,剛才站在雪荒極地最高處俯瞰這無邊之境時,一時心緒難平,竟難以推算出日後變數,不過也難怪啊,昔日盛世已灰飛煙滅,眼下雲湮山間,唯剩一座空城,背立萬仞,恒古寂寞。稀稀寥寥劫後餘生的族人也都遷出了王城,居住在城外原本為守城駐軍的軍寨中,修生養息以圖將來能報仇雪恥,重振江山。

想到此,巫師握緊手中權杖,遙望雲湮雪峰,深碧色的瞳眸中驟然燃起仇恨怒火,滅我族者,終有一日血債血償。

塔底,白衣巫師跨上駿馬,朝對麵雪山駛去。蒼茫雪荒大漠,但見一人一馬,白衣衣袂飄飄,白馬疾馳如飛,轉眼之間,便消失於無形。

雲湮山巔。凝月池。

寒風獵獵,飛雪漫卷,淒迷中凝月池水深不見底,薄薄一層冰麵之下但見暗潮湧動,冰藍色的冷澈清泉仿佛凝結了世間所有寒氣,泛著耀目光華。池邊,一高瘦身影負手而立,凝望深潭,若有所思。

白衣巫師登上山巔,遠遠看到那一襲銀白身影,不由地放緩了腳步,或許此刻不該打擾,王上又在為那人黯然神傷了吧,想到這也不由得在心底輕歎,無論是人是魔終歸難逃一個情字,那個字看似簡單,卻腐心噬骨傷人至癲,不知有多少錚錚鐵骨斷然摧折於此,終其一生難以釋懷。

也不知,那人現在可好?黑色夢域四方皆布有結界,根本無法窺探絲毫,想必日子也不太好過吧,那黑暗君王喜怒無常,陰狠殘忍,孤傲霸道,子夜在那裏一定沒少受欺負,可是,眼下又有什麼辦法呢?

正當巫師暗自躊躇時,一個冷厲的聲音刺破風雪直落耳際:“有話就過來說。”

聞言,白衣巫師便不再猶豫,徑直向池邊走去。

風帽鼓落,栗色碎發水色長發迎風飛揚,纏繞住一襲銀白。白蝶蹁躚,一雙暗金瞳眸穿透風雪直望過來,冷厲如劍。

四目相對,白衣巫師竟不敢直視,在三步之外停下了,凜報:“王上,事情已經辦妥,那人現在已入黑色夢域,而且在此之前,還遇到了一個名叫尼古拉斯的血族,被做了記號,我想不久之後他就會回去找那個血族,到時候……”

巫師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湮沒在風雪中,他抬起頭衝三步之外的銀白人影微微一笑,眉目間全是成竹在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