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夜冷笑,“是啊,又何必說抱歉呢?反正事已至此,雲魔族已七零八落,我也被你軟禁在此,更可悲的是,海格蘭德已經死了,他再也不會對我傾慕讚賞了!”

“閉嘴!”

“嗬嗬,受不了了麼?很心痛對不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你和海格蘭德,你們終究是不可能的,因為你們站在對立的彼岸,各自肩負的使命注定你們以悲劇收場。而你,卻將自己心中的絕望與掙紮複加在別人身上,讓別人和你一樣墜入痛苦的深淵,赫墨斯潘,不,是琴,你是嫉妒我們,嫉妒我和希珂逍遙自在兩情相悅,嫉妒我們無憂無慮永不分離,所以,你才這樣做對不對,其實你很清楚,我並不喜歡海格蘭德,他也並不喜歡我,那隻不過是你肆意妄為的借口罷了!”

琴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子夜,長長的睫毛攏在一起遮擋住眼底的光芒,胸口一起一伏,極力壓製著某種情緒,抓起人偶,手指使勁一勾,一縷蒼白的頭發飄落在黑雲石地麵上。人偶無聲地大張開口,像是在呐喊,旋即又合上了。

子夜的目光卻從琴臉上落到他懷中的人偶上,他,竟然製造了這種恐怖的傀儡娃娃!?

雲魔族擅長占卜巫術,對於傀儡人偶這種駭人聽聞的巫蠱他早有所聞。傳言在人死去後,將全身的皮扒下,包括頭發,眼珠,再按照死者生前的模樣縫製成人偶,製造者汲取出死者靈魂注入其中,一切完畢後,再將人偶浸泡在自己的鮮血裏,七七四十九天後的第一個滿月,製造者則用自己的名字喚醒人偶,從此成為人偶唯一的主人。這個巫術的恐怖之處不在於製作的過程,而是人偶一旦誕生,就不會再死去,而且隨著時間的增長它會有自己的意誌,脾性,甚至是感情,它會效仿主人的所作所為,而當它完全學會了這一切時,就將走上另一個極端,它將擺脫主人的束縛,以求成為一個獨立的自我,甚至為獲得真正的自由而殺掉製造者。而作為主人的製造者,往往無從查覺人偶細微的變化,它會在主人麵前掩飾自己,用它學會的所有手段伎倆瞞天過海,在最不經意的時候置製造者於死地。當然,也並非所有的人偶都會最終殺死製造者,那就要看它想得到什麼。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此刻琴懷中的人偶應該已經具備了自身的初步認知。

子夜看著那個蒼白的人偶又看看琴,最終沒有說話。

天音子夜

你吃了我的半顆心,日後我要你拿整顆來還!雲魔族人,我和希珂,全部斷送在你手中,此等血海深仇定要你血債血償!

頃刻間,過往種種浮現於腦際,他憤恨難平,卻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意,微揚起下頜,海藍色的眸中閃過冰冷的光,“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就是一個獨斷專橫,心胸狹隘的魔鬼!你和海格蘭德在開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結束了,你們注定水火不容,不共戴天!而你又偏偏喜歡他,愛他到欲。罷不能,為了那曇花一現的幸福虛幻孤注一擲。夢醒之後,刀兵相見,因愛成恨,昔日最溫情繾綣的情人成了最刻骨銘心的仇敵,哈哈,真是天意,天意啊!”

子夜肆無忌憚地大笑,蒼涼而絕望,海藍色的長發垂散在地上,肩膀顫唞,整個人就像一片風中的枯葉。笑著笑著,他忽然手捂胸口咳嗽起來,隨即大片大片的紅色綻開在潔白的薄衫上,仿若雲霞染紅了天際的浮雲。

“笑夠了麼?子夜樂師。”琴冷冷的注視著麵前笑至咳血的樂師,覺得心裏某個地方被生生撕裂了,又毫不留情地撒了一把鹽上去。站起身,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微微晃了兩下,手扶住額角。三天三夜他和子夜一樣滴水未進,仿佛隻有這樣折磨自己,才能暫時忘卻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