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著頭皮,奧蘭尼又晃晃琴的肩膀,低聲說:“琴,別和我生氣了,好不好?”
“我讓你走,你沒聽見麼?”頭也不回,琴冷冷說。
算了,看來他還在氣頭上,自己暫時還是不要出聲的好,輕歎口氣,索性從兜裏摸出雪茄,借著立於榻邊的燭台點燃。濃烈辛辣的煙草香四散開來,透過嫋嫋升騰的青藍煙霧,目光落在寢宮中央那一襲白衣上。
此刻,那個人也正凝望著他,目光深邃,若有所思。海藍色的瞳眸深不見底,麵色憔悴蒼白,整個人枯瘦如菊。雪白的衣襟上竟是點點殷紅。
“果然啊,他終是舊情難忘,找了個與海格蘭德如此相像的人……”子夜微眯起雙眼,凝視著奧蘭尼,指尖不經意撥動琴弦,清音泠泠。
好清麗的人,奧蘭尼在心底讚歎,仿佛幽然於世外的一縷清風,淡雅出塵,隻是太過憔悴。海藍色長發如波濤起伏,旖旎逶迤於地麵。雲衣疊疊下,那一身風骨弱不禁風。
心下好奇,奧蘭尼向那人走去,他這把琴可真漂亮,高一米有餘,通體水藍,水色琴弦細密如絲,閃耀著鑽石般的光澤,藍色琴木上雕刻著繁麗花紋,每一筆,每一處曲折似乎都傾注了製造者的全部心血,至臻至美。
“你好,我叫奧蘭尼。”來到他身側,奧蘭尼禮貌招呼道。
那人抬起頭,海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淡淡說:“子夜。”
“好好聽的名字啊,你是這裏的樂師?”不知為何,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卻對這個叫子夜的男子產生一種莫名的親切,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靜雅似乎能撫平人心底的煩躁。
“呃……是啊。”有些猶豫的,子夜輕聲回答,說話間已站起身,目光卻望向不遠處的錦榻,“你是他朋友?”
“呃……是啊。”同樣遲疑著,奧蘭尼笑著說,“剛認識不久……。嗬嗬。”
仿佛是刻意回避著什麼,麵前這位叼著雪茄的俊秀男子略顯局促的笑了笑,轉移話題:“你這琴真漂亮,能彈奏一曲嗎?”^思^兔^在^線^閱^讀^
初識子夜
輕撫琴木,奧蘭尼滿心向往的看著子夜,這麼清雅的人配上如此好琴,一定是天籟之音。
誰知,樂師卻笑著搖搖頭,“這不是我說了算的。”說著,衝錦榻的方向揚揚下頜。
怎麼忘了,這裏是黑色夢域,一草一木都是琴說了算。心中歎氣,恐怕夜晚是無緣聽到天籟之音了。掏出一支雪茄遞給子夜,本以為他會推拒,誰知這清麗淡雅的人卻欣然接過,“對個火。”
將自己的煙遞過去,子夜微微眯起眼睛,對準星火明滅處深吸兩口,點燃,一邊將煙遞還給他,一邊讚歎:“味道不錯,就是辛辣了點。”
“嗬嗬,在餐館隨便買的,便宜貨。”
氣氛一下子鬆弛下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攀談起來,或許是這幾天在寢宮裏太過壓抑,子夜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海藍色的眼睛彎成月牙,眼中清高淡漠的神色一掃而空,明眸閃亮,歡欣雀躍的像個孩子。
奧蘭尼也正為如何哄好琴犯愁,當下遇到一個能說話的人,自是喜不自勝,不禁問道:“他……這幾天就和你在這呆著,什麼話也不說?”
子夜吸了一口煙,壓低聲音:“說了,但我們之間……。算了,和你說了也沒用,反正他心情鬱悶得很,最好別輕易招惹他。”
奧蘭尼笑著點點頭,神色複雜,他當然知道其中緣由,但又不好告訴子夜,隻是輕聲說:“他和我生氣了,我又不知道……。。怎麼才能哄好他。”
子夜眼中神色微微一變,聽這語氣,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啊,當下笑著說:“那你可要多花些心思了,他的脾氣不說你也知道,不過隻要你臉皮夠厚,死纏爛打,也沒什麼難的。”既然他和你生氣了,說明他心中有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聽他這樣說,奧蘭尼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題:“你經常來這裏彈奏麼?”
“不。”子夜搖頭,“就這幾天,平時我都呆在廢棄的城堡裏。”
“廢棄的城堡?那是……。。”
後麵的話還沒問出口,一個冷澈的聲音飄來:“聊夠了麼?”
兩人同時循聲望去,隻見不知何時琴已經坐起身,正冷冷看著他們。
“琴,你不生氣了?”奧蘭尼嘿嘿一笑,剛要飛撲過去,卻見琴忿忿地將人偶丟在地上,站起身,雙手交叉胸`前,銀發及地,目光黯沉冰冷如千年冰封。
“子夜,奧蘭尼,你們好興致啊!子夜樂師,原來你也有這麼活潑開朗的一麵,真是百年不遇啊~~~怎麼,千金易得,知音難求,你們兩個是一見如故了?用不用我出去,給你們騰地方,好好聊上一夜?再讓艾倫拿些陳年好酒,對月撫琴酒淺酌,何等的逍遙快活!”
被琴這麼一頓冷言冷語,奧蘭尼立馬涼快了,聳聳肩輕歎口氣,用眼角瞥了一下子夜,他卻若無其事,望向一邊,隻是眼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