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射出這麼好的成績的,因為不管他如何精通射箭,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且不說這輩子的蕭霽寧沒有長年累月的練習基礎,他的身體素質也無法支撐他連續射完七十二支箭,蕭霽寧也沒學過武,這麼多武力值對他來說沒什麼用,但是卻能給他足夠的體力。

最重要的是,蕭霽寧沒有辦法直視箭靶。

恰好武力值驟升需要付出一下代價,那就是驟升期間,蕭霽寧會變成一個色盲。偏偏看不見任何顏色的眼睛,就是此刻蕭霽寧最需要的。

當然——它的持續時間隻有半個時辰。

可是半個時辰也足夠蕭霽寧教阿史那克重新做人了。

蕭霽寧深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看向他身旁的阿史那克。

此時的阿史那克額角已經滲出了密密的細汗,呼吸也有些喘,而他麵前的箭靶成績也相當漂亮,和蕭霽寧一樣,箭箭都中黃心,仔細計算成績的話,阿史那克甚至還要領先蕭霽寧一些。

所以蕭霽寧誇讚他道:“二王子果真神武非凡。”

阿史那克現在被誇已經笑不出來了,他更寧願蕭霽寧不誇他。

白玉台上其餘人也皆是瞠目結舌,不明白為什麼從來沒摸過弓箭的蕭霽寧能拿到這麼好的成績,連京鉞都微微眯起了眼睛,望向蕭霽寧眼神從探究變成了懷疑。

眼看著一刻鍾的休息時間就要結束了,阿史那克和蕭霽寧都得重新舉起弓射箭再把剩餘的三十六隻箭射完。

可是阿史那克知道,正如蕭霽寧所說的那樣,他已經輸了。

突厥人善騎射,他身為突厥王子,更應擅長此事,可他居然和大蕭一個據說是對射箭一竅不通的皇帝打了個平手?

接下來的三十六箭,他箭箭中靶,蕭霽寧箭箭中靶,他是輸;

他箭箭中靶,蕭霽寧空靶數支,他也是輸。

更何況按照眼下的趨勢來看,空靶的人或許會是他,而不會是蕭霽寧,畢竟這二石二的弓,實在是重。

阿史那克在又射出三箭之後,瞧見天上此時有群南回的大雁,他便在第四箭時朝天空射去,將大雁射落,而後放下弓箭,對蕭霽寧笑道:“雲楚陛下,我輸了。”

“箭還沒射完呢。”蕭霽寧拉著弓,第四箭也未射出,隻是淡淡道,“二王子怎麼就輸了呢?”

坐在一旁觀戰的阿史那穆咖也冷冷嘲諷道:“是啊二弟,七十二箭還未全部射完,你怎麼就輸了呢?”

京淵也冷冷嗤了一聲,看似在笑,眼底卻無一絲笑意:“二王子,此刻你若是說自己輸了,那便是在認輸。”

輸給蕭霽寧,和在蕭霽寧麵前認輸,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管是阿史那穆咖還是京淵都明白阿史那克已是必輸無疑,他此刻主動空靶,就是他在主動讓自己輸,這樣反而能讓他輸的不那麼難看,或許還能博得一個有些自知之明的美名。

京淵和阿史那穆咖方才所言,皆是不願阿史那克能輸的這麼好看。

阿史那穆咖是在激阿史那克繼續將剩下的三十二箭全部射完,而京淵則是在逼阿史那克承認他是在認輸投降。

但阿史那克並未理會他們兩人,隻是低頭笑了笑,走到中箭後墜地的大雁身旁,將大雁從地上撿起抱給蕭霽寧說:“我已空靶一支箭,所以必輸無疑。陛下才是神武非凡,論射箭,我的確不如陛下您。”

蕭霽寧聞言這才放下弓箭,彎唇大度地笑著,裝模作樣也對著阿史那克說了兩句好聽話:“二王子射箭功夫才是一絕,箭靶不會動,而這疾飛的大雁,朕是絕對射不到的。”

“不,陛下。”阿史那克抱著大雁又往蕭霽寧麵前遞了遞,聲音低啞,說了句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這大雁,就是陛下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