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以對方的口味為標準嗎……真麻煩。
“同性性行為的話,你偏向口/交還是肛/交?”我問。
何遠飛整個愣住了。“……什麼?”他無意識地接口。
“回答問題。”
很快從大腦短路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他的臉上浮起古怪的笑意,手指從我的衣服下擺探進來,沿著後背的脊線來回摩挲,“兩個都不錯,可以複選嗎。”
“體位呢,偏向哪種?”
他的眼睛幾乎像白熾燈下的黑曜石一樣折射出光來,用體溫不斷攀升的胸膛貼緊我,耳語聲低沉而沙啞:“我偏向一種一種試過去……”
也就是說,搜索範圍一點也沒縮小。
我無聲地歎口氣,“明白了。我要先睡六個小時,勸你也去睡一覺補昨晚通宵的份。”
“沒問題……”他摟著我的腰把我往床邊帶。我確定剛才那句話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右手的骨骼還需要四個小時才能長好。”
“在床上你用不到它,我保證。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用緞帶把它綁在床頭欄杆上避免壓到……哦,你不喜歡緞帶?那麼,皮帶?我覺得那會有點勒。”
“以前我沒發現你有性/虐的愛好。”我被他健實的身軀壓得陷進床墊裏去,有些呼吸困難。這是種很糟糕的情況,我指的不是胸悶氣短,而是被壓製、被主導、被……入侵的感覺。
是的,被入侵。從禸體以及精神上。
這個人類男人總是想方設法、鍥而不舍地索取我的身體,但我很清楚,客觀上說,這具蒼白清瘦的身體不論對異性還是同性都沒有多大的吸引力。這個男人是藉此途徑,想要入侵我的精神世界——按照人類熱衷的說法,或許該叫“靈魂”。
我的“靈魂”。
可笑,這個虛無縹緲的字眼對我來說隻是神經脈衝傳遞的本能反應,對他而言,卻代表著冷靜、淡漠、神秘、強大的異能,以及不被任何東西束縛的自由。他就像被磁石吸住的鐵針一樣追求著我的“靈魂”,因為它的成色與他所有同類包括自身的完全不同。◣思◣兔◣網◣
他如此狂熱與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入侵與同化我的“靈魂”,甚至炮製出大量名為“愛情”的病毒,以此為繩索,想要將我從不同的位麵空間拉過來,與他緊緊捆在一起。卻沒有意識到,即使他的妄想成功,情感病毒把我的“靈魂”感染、變質、毀壞,這個披著“裴明昊”軀殼的生物確實會如他所願地終生相伴,但這個生物,已經不再是“我”。
“我”將從宇宙中徹底消失。
而他,再也不會見到一直以來追求的“靈魂”的成色。
得到即失去。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這個男人就是不明白?與其事後懊悔,不如趁早放棄自己偏執的欲望。
但我知道,就算把這些都跟他說明白,他也不會就此放手。人類要是具有這種自控能力,早就進化成更高級的物種了。
好吧,我承認,我始終無法信任的,並不是這個叫何遠飛的男人,而是人類本身。
“你又走神了!”
壓在我身上的男人用手指捉住我的下頜,漆黑的瞳孔有些惱火地盯著我,語調中帶著對某種情緒的極力克製與一絲挫敗,“像正常人那樣做個愛,對你來說就這麼難嗎?”
其實就技巧性而言,一點也不難。
我感覺到他身上膨脹勃/起的部位正蓄勢待發地頂著我的小腹,同時開始回憶那些被他硬塞在我的筆記本電腦裏的G/V畫麵……似乎處於受方的無需付出太多體力,隻要發出酥|麻入骨的呻[yín]、露出欲死欲仙的表情,以及把身體像雜技演員那樣扭成各種柔韌性十足的造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