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段(2 / 3)

就在我閉上眼睛,準備接受現實的時候,感覺到一團異常熟悉的生物電磁場正在靠近。

……該死的,這個混蛋會讓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克製付諸東流!

一道微型手電筒的白光照射在我身上,隨後那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衝到我身邊,半蹲下來胡亂摸我的額頭和臉頰:“明昊!你怎麼了?”他焦急而關切地詢問,好像剛才暴躁地說要離開的是另一個人,“你的體溫太低了,這不正常……我早該想到,那架飛行器射中了你!你說粒子束被攔住了是在騙我!傷到什麼程度,能馬上修複好嗎……”

“走開。”我不想睜眼,用這個身體僅存的微薄力氣說道。

但他顯然根本不打算聽從我的警告,甚至變本加厲地湊過來,用顫唞的手指解開長風衣上的紐扣——那是我趁飛行器爆炸,在場眾人趴下躲避衝擊波時,從旁邊一具屍體上扒下來套在身上的。

緊接著是一聲極為明顯的抽氣,足足十秒的僵硬後,我聽到了何遠飛前所未有的駭然驚叫:“——明昊!天哪,明昊,怎麼會……見鬼,怎麼會……”他語無倫次,驚惶失措。

我知道他看到了什麼。黑色呢料能吸收少量血跡而不顯眼,更多的血液被我攔截在萎縮封閉的血管內。所以他在解開大衣後,會霍然而清晰地看到一個空洞。

一個從胸腔以下,到髖骨以上的空洞。

皮肉、內髒和軟組織什麼早就被瞬間蒸發,慶幸的是,我在挨上那道粒子束前極力側身閃避了一下,因而還保留著完好的脊椎和後背肌肉,否則要想把上下兩截軀體暫時連接起來會更加麻煩。

“……修好它,明昊,我知道這對你來說簡單至極,”觀看到恐怖片現實版的男人臉色蒼白地叫道,“在我麵前修好它!”他甚至緊張地摟住了我的肩膀,將臉頰貼在我的臉頰上紋絲不動,仿佛那是個把生命力分一半給我的宗教儀式。

我覺得宿主身體裏已經散盡的力氣又恢複了一些,大概是人類說的回光返照。搖了搖頭,我說:“辦不到。身體可以修複,但無法再生——我說過了,我不是蠑螈。”

他貼在我臉頰上的肌肉抽[dòng]著,咬牙道:“那就換一具身體!我不在乎你寄生在誰身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什麼膚色都無所謂——就算不是人類——當然,那隻是臨時性的對吧?!我一定會找到個讓你滿意的人類身體!”

“何遠飛,你還不明白嗎,現在唯一的可選目標,”我輕聲說,“就是你。”

他愣住了。

“我的交接器渴望破膚而出,向最近的生物目標進行寄生轉移——這是本能。隨著宿主生命機能的損毀,這種生存本能越發強烈,即使我能控製它,也隻是短短的幾分鍾……快點跑!離我能多遠就多遠,如果你不想死的話,跑!”

他動了動,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像條拉到極限、一觸即發的弓弦,然後試探性地、慢慢鬆開了我的肩膀。

就在我以為他準備抽身而退時,一個比之前更密切的擁抱再次降臨了。

這個人類男人緊緊抱著我,像個明知前方是懸崖還非要往下跳的白癡,火熱顫唞的氣息吹拂在我頸邊,“……我很開心,明昊,我知道這聽起來像在發瘋——下一秒鍾我可能會痛不欲生,就像裴越被Z活體寄生那樣;我可能會喪失意識,再也無法思考,但我現在真的很開心——我知道要和本能對抗是件多麼艱難的事,即使是人類,在生存本能的驅使下也會做出喪失人性的瘋狂舉動。但你克製住了它,為了我……我不確定這能證明什麼,但至少我知道,如果現在在你身邊的不是我,而是隨便一個什麼人,你不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