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田喜聽說連夜換了銀杏樹樹, 瘸一拐來到銀杏樹下,抱著它痛哭流涕。牛大媽見狀,勸道:“你這是何必啊,為了一顆樹弄壞了身體不值得啊。”便拉他回家。
牛田喜哪裏肯走,斥道:“你懂什麼?滾。”
牛大媽被老伴當眾嗬斥,滿臉通紅,怒道:“你這個牛角尖,沒地方撒氣,拿我當出氣筒了,我也不問你了。”說著話便往回去。
眾人攔住牛大媽,說:“你等一會兒,我們勸勸牛老,你還是把他帶回家。”
牛大媽說:“這個神經病,不回家也好,就讓他在這丟人現眼。”
眾人回過頭來勸說牛田喜。
經眾人反複勸解,牛田喜無奈地搖著頭,說:“發展發展,連一棵樹樹都容不下,不幸,不幸啊。”
牛大媽說:“老頭子,我們回去吧,他們想怎麼折騰就由他們折騰吧。”
說話間,大風刮起,飛沙走石,一大片烏雲壓過清源山,亮堂堂的天空立馬暗了下來,繼而一道電光劃過山頭,白閃閃照亮天地,接著轟隆隆雷聲炸響,震耳欲聾。眾人一哄而散。
牛大媽拉著老伴急急往家去,牛田喜跟著老伴一步一回頭地往回走,由於走得急促,牛田喜兩腿一軟向前撲倒在地,牛大媽也被帶倒壓在老伴身上。
這時,又一聲雷聲炸響,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把兩位老人淋了透濕。牛大媽好容易爬起來,去拉趴在地上的老伴,卻怎麼也拉不起來,牛大媽站在雨中,轉身四顧,不見一個人影,她俯身再去拉老伴,還是無法拉起他。
牛大媽大喊:“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喊聲淹沒在雨聲中。
如此喊了約摸十幾分鍾,終於有一人路過,幫著牛大媽去扶牛田喜。牛大媽湊近一看,隻見老伴兩眼緊閉,嘴唇發烏。路人背起牛田喜就往家跑,到了家裏把他放在床上,牛田喜動了動嘴巴,想說什麼已經有氣無力。
牛大媽嚇得手足無措,哭了起來,連說:“老頭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路人說:“好像情況不妙,趕緊打120。”說著話撥120。打完電話,路人又說:“牛大媽,給四牛打電話,叫他趕緊回來。”
牛大媽給牛犇打電話。
救護車閃著警燈停在牛田喜家樓前,路人把醫生帶進牛家,醫生看了看牛田喜,伸手摸了摸他後,對牛大媽說:“老先生已經走了。”
牛大媽聞訊,趴在老伴身上嚎啕大哭。
晚上,蔣原則去牛田喜家吊唁出來,路過中心廣場,久久立於樹下,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和無限的感慨。
蔣原則第一眼看到銀杏樹時,還是個懵懂的初一學生,轉眼三十年過去,他已經成為這個校園的掌門人,真是歲歲年年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時光帶走了什麼,又會帶來什麼,司馬中學的命運會如百年銀杏一樣無疾而終,還會如新的銀杏一樣重啟司馬中學的輝煌,他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