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行之好像很正常,渴了知道喝水,手劃破了知道處理,可他越是如此,楚成玉越難以安寧,寧願兒子大哭大罵大喊大叫摔東西,怎麼都行,可他什麼都沒做。

海嘯來臨前,水天共一色,美麗迷人,可掀起驚天巨浪,隻需要短短的兩秒。

阿姨悄悄走來:“這可怎麼辦啊?吃完飯就站在那裏看個不停。”

楚成玉:“晚上給他做個釀苦瓜。”

“啊?行之最討厭這個菜的。”⑧思⑧兔⑧網⑧

“我知道,照做吧。”

晚飯時,楚成玉親眼看著兒子坐在陽台的桌前,一口一口把釀苦瓜吃了個幹幹淨淨,這道菜是他最厭惡的,放在身邊兩米都忍受不了。

不怕歇斯底裏的痛哭流涕,最害怕反常,而邱行之,是真的太反常了。

楚成玉一直靠在門邊,邱行之由始至終沒發現,吃完飯就進了洗手間。

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回到自己房間,哭了好久之後撥通楚氏醫院的院長電話:“國內最好的心理學專家,多找幾個……嗯,是……”

他還是邱行之,英俊無儔,上天的寵兒,隻是被抽幹一半靈魂,從他身上看到的是灰敗和死寂。

痛哭流涕需要力氣,連這個力氣都失去的時候,才是真正的絕望。

夜深如水,白天時徐徐緩緩的風氣勢大增,平地刮出風卷殘湧的力量,脆弱的梧桐樹葉紛紛掉落,靜謐的深夜不斷有沙沙聲交錯響起,樹身搖搖晃晃的擺動,這一陣風過後葉子都不剩什麼了,它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等待來年的春天生機再次勃發。

楚成玉也睡不好,迷糊中聽到手機急促的響著,慌忙拿起來接:“邱先生下樓去了,似乎是想出門。”

“別打擾他,我馬上來。”

“好的。”

邱行之的車子駛出車庫、大門,楚成玉吩咐司機跟上,後頭又跟上第三輛車,坐著在家裏隨時待命的醫生護工和保鏢。

開離別墅區進出主幹道,半小時後拐上一條名為“安西路”的道,楚成玉的心直顫。

邱行之自小懂事,沒怎麼讓他操過心,生平第一次,楚成玉麵對兒子有種深深的蒼白的精疲力盡感,越靠近目的地,連手腳都開始發抖。

後麵的車裏,護工小聲嘀咕:“大晚上的來公墓幹什麼啊,好可怕。”

楚家的家庭醫生皺眉掃她示意不要多言,在這種家庭工作,閉嘴是首要任務,他服務過很多有錢人家,什麼醃臢事都聽過見識過,早已見多識廣,可深更半夜來墓地卻還是第一次,他是學醫的,不信鬼神,隻是難以理解這些有錢人,白天來不行麼?

保鏢們都受過嚴格訓練,一語不發如全身漆黑的塑像。

前方,楚成玉從車裏下來:“我自己進去看看,有需要會打電話,你們再進去。”

邱行之沒關車門,這個時間這個位置,能有小偷來才是見鬼了。

從門口到真正的墓園還有一條挺長的路,邱行之慢慢走著,公墓環境一般,路燈的光線慘淡到嚇人,灑落下來將邱行之孤單的影子拉成細長的一條,在地麵之上輕輕躍動。

月亮早就躲了起來,風似乎更大了,卷起各種已知未知的落葉、枯草飛快掠地而過。

道路不太平整的蜿蜒朝前,直到隱入瞧不見的前方,邱行之的身影越來越遠,快要看不清楚。

太過寂寥的地方,城市裏很難聽到的風聲顯出鶴唳的質感,如嗚咽的哭泣之聲,伴著邱行之一路走到盡頭。

墓園、小路、背影,楚成玉忽然有種感覺,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