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古凡突襲犬戎大營,焚燒敵軍輜重的同時,也付出了一萬雲翼部禁軍損失一半的代價,其他各處突襲行營的雲翼部禁軍損失估計也有不少,綜合起來十萬雲翼部禁軍,損失的也不會是一個小的數目。
但這種時刻,誰願意去了解這些呢,焱天軍戰士需要的隻是一個提升他們士氣的理由,需要的隻是一個告訴他們,你們依舊是北疆最強隊伍的理由。因為在長期與北疆犬戎作戰的過程中,焱天軍戰士一直對犬戎戰士是持了一種蔑視和賤視的態度,連石質結構的房屋都不造的,穿著臭烘烘皮甲,拿著鐵器的野蠻人,怎麼能夠與武裝到牙齒的北鬥王朝正規主戰軍團的戰士相提並論呢?而事實更是他們狂妄自大的催化劑,每一次戰役,犬戎軍與北鬥王朝焱天軍的損失對比至少都是三比一,但這一次,北鬥王朝的戰士卻在犬戎戰士的手中吃了大虧,他們才意識到,原來戰鬥意誌能夠可怕到如此的程度,那種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這種拚命的精神,讓全副鎧甲的焱天軍戰士也飽嚐了苦頭,再加上之前很少出現的狼牙衛,這一次大規模地出現,神出鬼沒的刺殺在戰場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死亡之影,使得狼牙衛幾乎就變成了焱天軍戰士心中對於死神的代名詞。
這就使得焱天軍戰士對犬戎戰士的態度由原本的輕視,蔑視到現在的驚懼,惶恐,在一些戰事膠著,雙方廝殺猛烈的戰線,焱天軍戰士與犬戎的精銳部隊和狼牙衛進行了大量的衝突,使得他們對於犬戎軍隊甚至變成了一種畏懼的心態,這種急轉直下的心理落差,任是再強大如鋼鐵的隊伍也會使戰鬥力大打折扣。
這種情況之下的古凡,無疑是應運而生,被他們口口聲聲傳誦成了英雄。
而古凡到達防區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的戰士們放假,帶領他們飽餐了一頓後,泡了一個澡,隨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無論是普通的雲翼部戰士,還是古凡、司徒孟明和謝羽翔這樣的武道高手,無一例外地選擇了用睡眠來補充損失的體力,以及緩解自己因為高度緊張而陷入僵硬的神經,還有在死亡線上掙紮所造成的心理壓力。
這一睡,就從第一天的清晨,直睡到第二天的黃昏,而犬戎人終於沒有去而複返,第二天的山海關平靜得如同一潭秋水,波瀾不驚。
黃昏時刻,一名衛兵敲響了古凡的房門。“古統領,你起床了嗎?”
古凡聞聲蹭地坐了起來,披起一件睡袍,出聲道:“進來吧,有什麼事?”
那名衛兵走了進來,對著古凡行了一個禮說道:“古統領,鐵壁侯來防區視察,聽說您在這裏,他很想見您。他就在甕樓等您。”
“哦?鐵壁侯來了!”古凡一聽說鐵壁侯範睢陽來了,頓時來了精神,對那名衛兵說道:“好的,你告訴鐵壁侯,我馬上就到。”
一刻鍾之後,古凡身穿整齊的禁軍鎧甲來到了防區的甕樓內,在衛兵的指引之下,順著樓梯上了二樓,隻見一個黑色的人影背對著古凡,正站在甕樓的窗台邊遠眺著北方的雪原。
那個黑色的人影高大魁梧,身軀幾乎完全包裹在鎧甲之內,那種特質的金屬鎧甲,幾乎讓人覺得麵前的是一座鋼鐵鑄成的雕像,是鐵壁銅牆。
這個人正是北鬥王朝在北疆賴以禦敵的屏障,鐵壁侯範睢陽。
古凡朝前幾步,對著那個背影抱拳行禮道:“在下雲翼部代統領古凡,參見鐵壁侯!”
那個如金屬雕塑一般的男人聞聲,緩緩地轉過來,在頭盔下的那股眼神躍動出了一絲神采,聲音透過金屬鎧甲的折射傳了出來:“古凡賢侄,隻有我們兩個人在的時候,就不必那麼拘禮了……”他看了看甕樓客廳裏的一張椅子說道:“坐吧!”
古凡點了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鐵壁侯範睢陽緩步走到客廳的中央,坐在一張鐵製的交椅上。
古凡剛才聽到鐵壁侯範睢陽的嗓音,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疲憊,即便是經過了金屬鎧甲的折射,這種感覺卻是有增無減。顯然,北疆焱天軍大敗,鐵壁侯範睢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這些來自多方麵的壓力,即便是鐵人怕也承擔不起。鐵壁侯範睢陽來到北疆,是來鎮壓犬戎的,卻遭遇如此史無前例的大敗,可以說,這樣的情況報上去,即便他不會被就地免職,在他身為一個將領的曆程上,也是最難堪的一筆。
古凡能夠理解鐵壁侯範睢陽的心情,於是他緩緩地說道:“鐵壁侯,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還是不要太過在意的好。”
鐵壁侯範睢陽不動聲色地說道:“古凡賢侄,我不在意,又怎麼可能呢?畢竟那是十二萬焱天軍戰士的生命,這些都是我的錯。”
“鐵壁侯不要自責了,他們身為軍人,就不該懼怕馬革裹屍,能夠戰死沙場,為國盡忠更是他們的光榮。”古凡徐徐地說道。“這一戰您盡力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