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威遠城樓的甕樓之上,兩個人影並肩站著,其中一人麵容剛毅,約三十歲上下,身穿白色鋼甲,腰間斜著佩劍,披著厚厚的羊絨披風,旁邊一人則是一身白衣,讓人不禁擔心他穿得有一點少,容貌卻是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少年,隻是那三十多歲的將官,對這少年的態度卻是甚是恭敬,絲毫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雲將軍,你看……百姓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臉呢,這可都是您的政績啊!”古凡站在甕樓上,憑欄而望,卻伸出手來指著甕樓下麵幾個梳著羊角小辮,津津有味吃著麵粉饅頭的小孩子說道。
“小侯爺,我輩習武,保家衛國,為的不就是守護這些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嗎?”古凡身旁的將官微微躬身,原本堅硬如鐵石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笑意說道。
“雲將軍,不必再稱呼我小侯爺了,這裏是你的地麵,喊我古凡就可以了。”那少年直起身體來,對著那將官說道:“若是這一次,我們的事能夠辦成,雲將軍也是大功一件,鐵壁侯那裏,我一定重重保你。”古凡前世畢竟也曾經在軍中擁有極高的地位,如何能不知道官場上的一些規矩,在軍隊裏也是適用的,隨後又不失時機地恭維了這威遠城鎮守將軍一句:“像雲將軍這樣,為國效命,為民盡心的將領,就應該調到天京城去,調去禁軍,好讓星皇陛下也知道,我們有這樣愛民如子的好將軍才是……”
那鎮守將軍顯然也對古凡的這一番話十分受用,不禁又拱手道:“小侯爺謬讚了。”這時,一名身穿鎧甲的副官走了進來,宏聲道:“報道將軍,宴席已經準備好了。”
雲將軍直起身來,對著古凡說道:“小侯爺,在下準備了一些簡單的菜肴,還請小侯爺不吝在鄙所用膳。”
古凡卻是擺了擺手說道:“吃飯的事情先不著急,還是等我的人回來再說吧……”隨後古凡又想到,自己若是不赴宴,莫不要讓這威遠城的鎮守將軍覺得自己看不起他,有什麼別的心思可不好,便又說道:“雲將軍,我看此處風景也不錯,可以俯瞰威遠全城,不如我們就在這裏,擺上一張桌子,幾個小菜,先小酌幾杯,您看如何?”
鎮守將軍雲天堯本來還以為古凡嫌自己威遠城裏沒有什麼好的飯食,嫌棄於他,經古凡這一說,立刻臉上轉憂為喜,連聲道:“好,好,好……就這麼辦。”於是揮了揮手,將副官喊上前,把事情交代了下去,便又轉過身來,站到了古凡的身後。
不過片刻功夫,一張樺木小桌就被抬了上來,以及兩張作工精細的太師椅也被幾個戰士合力抬到了這甕樓之上,古凡與雲天堯落座之後,又是陸陸續續的幾個小菜並兩壺好酒提了上來,放在樺木桌上,那些戰士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古凡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對著雲天堯敬了一杯說道:“雲將軍,此時不是宴飲,你我二人隨意隨心飲酒便是了。”
“是,小侯爺。”雲天堯應了一聲,卻是仰頭把剛斟滿的一杯酒飲盡了,這才放下了酒杯,拿起筷子,夾起酒來壓了壓。
這一次古凡,這個平原侯古雲的次子來到這不毛的威遠城,卻是對雲天堯一個絕大的機會,若不是三天前,古凡自己現身來找雲天堯,這個鎮守將軍哪裏會知道這麼重要的人物來了威遠城,自己這個鎮守將軍倒還被蒙在鼓裏,但古凡一來,就提出要雲天堯趕製五萬隻麵粉饅頭,要發放到威遠城每一個居民手中。乍一聽雲天堯還以為古凡聽到了什麼風聲,威遠城的百姓缺食少穿了,但仔細想想自己在任上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也怪不到自己頭上,後來聽得古凡解釋說,是要為執行一項秘密任務做掩護,這才立刻十萬火急地布置了下去,讓所有的火頭都忙碌了起來,終於在祛寒節當天趕製完成,發放了下去,看到古凡似乎對自己的工作十分滿意,雲天堯心裏可算也是舒了一口氣。
古凡是平原侯古雲的兒子,這倒沒什麼,畢竟侯府裏的紈絝子弟一抓一大把,但古凡還是禁軍雲翼部的代統領,根據風聲,據說是因為沒有達到成天級,不好壞規矩,軍功早就攢夠了,很快就要謀正,也正是為此,古凡還是軍中平民派係裏的領軍人物。
他雲天堯是地方上的鎮守將軍,雖然職權也挺大,相當於焱天軍中的副統領,到了禁軍裏相當於一個奮武尉,卻是比古凡直接低了一級半,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但換一個角度講,這也是他雲天堯升遷的機會,以他三十多歲就積攢了一個主戰軍團副統領的戰功,卻被從原本所在的東南擎天軍調了出來,送到北疆威遠城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鎮守將軍,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寡婦睡覺上麵沒人?若是抱上了平原侯古家這棵大樹,甚至是得到了這位平民派係領軍人物的青睞,那立刻就是飛上指頭要做鳳凰了,即便不做鳳凰,也比現在做小麻雀的好……雲天堯當初在擎天軍裏可就聽說過這個小侯爺的名聲了,當時古凡還是紫離沼澤順天軍的雲騎尉竟然就敢跟朱雀部統領明輝對著幹,指揮大軍打了一個大勝仗,幫平民侯派係的應北侯關昊天狠狠打了猛鷙侯澹台明鏡一個巴掌,這份霸氣,也就隻有這位小侯爺拿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