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凡又喝了幾杯酒,陡然對雲天堯問道:“雲將軍,你可知道,威遠城到威遠哨所有多遠?”
雲天堯立刻停下筷子,畢恭畢敬地說道:“回小侯爺,威遠哨所離威遠城十裏,全是山路,大多都隻容三人並排同行,非常不好走,有的時候還會坍方,每次我們送過去的物資都有一些會散失在山裏。”
“十裏……有的地方還會塌方……”古凡將一杯酒端在自己麵前,自言自語道。
“怎麼了?小侯爺?”雲天堯看到古凡陡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不禁問道。
“倘若都是這麼窄山路的話,豈不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古凡琢磨道。“那威遠衛所還當真是一處絕佳的屏障了,難怪啊……難怪……”
“難怪什麼?”
“威遠城從未被攻擊過,威遠衛所也是,對不對?”古凡話鋒一轉問道。
“是的,根據資料是的,威遠衛所建立於周朝,建成之後,在前朝被攻擊過一次,當時的犬戎十萬大軍圍攻威遠哨所,一個月不克,結果被援軍趕來,十萬人隻逃出來三千多人,可謂是這哨所最光輝的戰績了。”雲天堯雖然繼任時間不長,卻是對所在城市和衛所的曆史如數家珍。
“這威遠衛所的雲騎尉是何人,你與他可有聯絡?”古凡不禁又問道。
雲天堯點點頭說道:“雖然我屬於地方鎮守軍隊,與焱天軍並不是一個體係,但威遠城的情況特殊,大家互為唇齒,所以時常聯係,威遠哨所的雲騎尉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宿將,叫做趙廣平。但是山路崎嶇,行走困難,所以我們都是用信鴿聯係的,有的時候遇到特別緊急的情況會用精工蜂鳥。”
原本古凡以為威遠城和威遠衛所是一體的,自己隻要在威遠城外伏擊左翼王驁岡即可,但現在看來,若是想要釣到驁岡的犬戎主力,恐怕……
古凡看了看下麵處處洋溢著過節喜慶氛圍的威遠城,杯中的美酒似乎變成了酸澀的苦水,再也難以咽下一口,他有些不舍地對自己說道:“恐怕……恐怕就得要舍棄這威遠城的全城百姓了……”
“報告!”
就在古凡深思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將古凡從沉思裏驚醒過來,抬頭看時,隻見化妝成普通鎮守士兵的呼彌烈已跨步走了進來,對著古凡與雲天堯行了一個禮,隨後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對古凡說道:“小侯爺,我們查到了!”
雲天堯立刻站起身,十分識趣地對古凡說道:“小侯爺,在下還有一些軍務要處理,先行告退了。”
“雲將軍慢走。”古凡也站起身還禮道。
待到雲天堯走下了樓梯,呼彌烈便對古凡說道:“小侯爺,我們根據您的吩咐,按照您給的畫像記熟了十二幅畫像上人的麵孔,然後全部打散,進入每一支發放饅頭的小隊中,挨家挨戶,挨個客棧地敲門發饅頭,幾乎所有的人都很高興地接受了,即便是一些犬戎人,也入鄉隨俗……唯獨有一間屋子,我們久久敲門都不開。”
“沒有人住嗎?”古凡不禁問道。
“我們問一問旁邊的人,卻說這裏是有人住的,原本隻是一對老夫妻,這幾日卻突然多出許多男人來,我們估計應該就是這一處。”呼彌烈又繼續說道:“然後我跟那些小組的士兵去敲門說我們是鎮守軍隊,給你們送過節的麵點來了……然後你猜怎麼著?”
“嗯?”
“裏麵先是有人說了一句什麼,馬上有一個人用犬戎話悄聲把我們的話翻譯了一遍,然後其中一個人就用犬戎話說‘我們是犬戎人,過什麼北人的節,幹他娘的’,但很快就被其中一個人阻止道,‘若是不開門,反而會讓他們懷疑,不要壞了事情,還好這些人不懂我們的話,否則剛才四弟你就露餡了’。說著就開了門,開門的人是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犬戎商人,跟他住在一個屋子裏的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個,還有那一對老夫妻做他們的房東……”
古凡聞言,輕聲笑了起來:“那絡腮胡子的便是他們的老大,這些犬戎人的智商,還真是低得可以,竟然這樣就被我們查出來了……”隨後古凡臉色驟然一變,表情嚴肅地命令道:“盯緊那裏,但不要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究竟他們買通了多少威遠城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