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許多,能不見他便不見他,能不和他說話便不和他說話,即便不可避免的非要說上一句,也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了事。
時日久了,裴瑧雖仍常常來太後宮中,但也知趣的鮮少招惹蘇妧。兩人的關係就這樣一直僵著。
蘇妧穿好衣裙,來不及梳妝,把一頭烏黑的長發隨便挽了個髻,外麵裹了個披風,匆匆忙忙的出了房間。
這夜無星,天幕黑的如墨染的一般,雖已是四月的春日,可夜間的江麵仍是涼風陣陣。
蘇妧一從房內出來,禁不住打了個冷戰,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舉目望去,隻見江麵上華燈熠熠,昭平帝所乘的禦船方向時不時有陣陣喧嘩聲傳來。
蘇妧心裏惶惶不安,扶著青竹的手,腳步飛快的往禦船走去。
方才走到半路,迎麵便遇見了太後一行人。
蘇妧還沒來得及請安,太後便衝她擺擺手,轉頭跟隨侍的鍾嬤嬤道:“皇帝那裏雖有如貴妃陪著,但哀家還是不放心,晚點時候太醫診治完,你再過去瞧一瞧。”
鍾嬤嬤頷首應下。
蘇妧跟在太後身邊,聽她安排完鍾嬤嬤,小心問了一句:“臣女聽說,鬧了刺客了?皇上受傷了?”
太後點點頭:“也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一個毛賊,傷著了皇帝,好在皇帝傷的不重,那賊也已經死了。”
蘇妧默了默,心裏矛盾了許久,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臣女還聽說,皇上受傷的時候太子殿下也在場,殿下護駕不利,要被治罪了?”
這些日子太後雖不知裴瑧和蘇妧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兩人鬧別扭冷戰她倒是看的清楚,這會兒聽蘇妧問起裴瑧,微微轉眸,不動聲色的瞧了蘇妧一眼:“那賊是太子船上發現的,太子一路追到皇帝船上,皇帝遇刺的時候他確實在場,至於是不是護駕不利……”一頓,“反正皇帝沒治他的罪。”
蘇妧心裏鬆了口氣。
隻聽太後又道:“哀家瞧著你這會臉色好多了,你若是無事,拿上活血化瘀和跌打損傷的藥,到太子那裏去瞧瞧去。”
蘇妧一怔:“殿下受傷了?”
太後笑笑:“哀家也說不好,剛剛在皇帝的禦船上,他倒沒說他受著傷,但哀家瞧著他的樣子不太對勁,就怕他瞞著不說,你去看看,若是沒傷著那最好,若要是真傷著了,嚴重的話就讓人宣太醫,不嚴重的話把藥給他。”
蘇妧並不想去見裴瑧,低了低頭,沒有應聲,暗自琢磨要怎麼推脫才合適。
太後沒給蘇妧開口拒絕的機會,直接吩咐鍾嬤嬤:“你去拿些上好的活血化瘀和跌打損傷的藥交給妧丫頭,讓她送到太子那裏去。”
鍾嬤嬤領了命,不過一會兒便拿了藥給蘇妧,蘇妧沒有辦法,隻能到裴瑧船上去送藥。
蘇妧到裴瑧的船上時,隻見莫忘正在船艙前跟一個小內侍說話。
莫忘見了蘇妧,揮手斥退了那個小內侍,迎了過來:“見過蘇姑娘。”
蘇妧直接道明了來意:“太後惦記太子殿下,讓我過來看看,殿下可有受傷?”
“這……”莫忘頓了頓,“蘇姑娘還是進去看看吧。”
蘇妧聽莫忘說話吞吞吐吐的,隻以為裴瑧傷的不清,也沒多想,一口應了下來。
莫忘轉身引蘇妧往裴瑧住的房間走,臨到房門前提高了聲音向裴瑧稟道:“殿下,蘇姑娘來了。”
*
裴瑧本趴在床榻上,身上的一件雪色寢衣穿了半邊,右邊一側的肩臂裸.露著,肩上赫然可見一道指長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