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道:“這藥名叫長夜歡,西域傳來的一種藥,解藥的方子臣有,藥也都是一般的藥,很容易配,不過這長夜歡有個特性……”

裴瑧嗅到了一絲不好的感覺:“什麼特性。”

“這長夜歡入口,藥效起的慢,吃了解藥,藥效褪的也慢,故而才得名為長夜歡。”

“藥效褪的慢?那要多久才能褪?”

陸太醫躊躇了下:“具體要多久,這臣也說不好,因人而異,不過臣可以加重解藥的劑量,盡量讓毒盡快解掉。”

裴瑧擺擺手:“孤知道了,你下去讓人盡快煎了解藥送來。”

陸太醫拱手一禮,領命下去了。

裴瑧回到床榻前,輕輕掀開床帳。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本闔著眼,許是聽見了動靜,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裴瑧撩袍坐在床榻邊,替蘇妧掖了掖被角:“太醫已經去煎藥了,一會吃了藥就好了。”

蘇妧身子裏的藥力已經漸漸散開了,她現在不但四肢像是沒骨頭一樣,軟綿的不像話,連頭也有些昏昏漲漲的。

見裴瑧掖完被角,手就勢放在了她身邊,蘇妧努力抬起無力的手,朝著裴瑧伸了過去。

裴瑧見狀,反手一把握住了蘇妧的手。

蘇妧蜷起自己的小手,整個兒窩進裴瑧手心,抿了抿唇,露出一絲清甜的微笑。

糯米團子一樣的小拳頭就這樣突然撞進他手心裏,裴瑧的心也被撞的隨之一顫,更不要說那嬌媚的小臉上忽然揚起的一抹笑,簡直瞧得裴瑧整個人都化了。

裴瑧情難自已的垂眸直直望著蘇妧,蘇妧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小巧的舌尖,舔舔嘴角,嬌聲道:“我想喝水。”

“好。”

裴瑧二話不說,起身端了盞水回來,將蘇妧扶起靠在自己肩上,親捧了茶盞喂她喝水。

德順躬著身子進到殿內,立在花罩外,垂首道:“殿下,淑貞郡主在外求見,說有話想同殿下講。”

“讓她走。”裴瑧眼皮也沒抬一下。

德順躊躇片刻:“殿下,郡主她說,殿下若不肯見她,她便一直在朝華宮外候著。”

裴瑧冷笑:“那就讓她候著好了。”

德順見裴瑧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行了一禮,躬身退了出來。

德順從裴瑧的寢殿出來,疾步往宮門走去,見到候在朝華宮外的許茹雅,笑著行了一禮:“郡主,殿下說今個夜深了,就不見郡主了,郡主若有什麼話,改日再說吧。”

許茹雅忙道:“我是真的有話要和殿下說,你有沒有告訴殿下,他若不出來見我,我便一直在這兒等著。”

德順笑了笑,可笑得卻比哭得還難看:“奴才照著郡主的意思,都說了,可殿下說,郡主若願意在外頭候著就候著好了。”

許茹雅麵色微變,捏緊了手裏的帕子。

漆黑的天穹忽淅淅瀝瀝的落下雨滴來,德順抬頭望了望天:“要下雨了,郡主還是快些回去吧。”

許茹雅沒再說什麼,領著自己的丫鬟珠翠轉身離開。

雨越下越緊,珠翠攙扶住許茹雅:“郡主,雨下的大了,要不今個咱們不出宮了吧,到皇後娘娘那兒去過夜吧?”

許茹雅點點頭:“我想先去趟禦花園。”

珠翠訝然:“這個時辰了,又下著雨,郡主怎麼想著要逛禦花園了?不如明個起來,奴婢再陪郡主去吧。”

許茹雅轉過頭,睜的滾圓的一雙杏眸在漆黑的夜幕下看起來有些駭人:“你一個奴才何時做起我的主來了?”

珠翠被許茹雅的樣子嚇了一跳,不敢再吭聲,隻緊緊的跟著她。

許茹雅一路到了禦花園,站在遊廊邊上,遠遠的望著荷花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