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甜甜不看亓官深三觀崩裂的臉色,邊走邊說,“算算時間,他現在應該孕吐了吧……”

“嘔……嘔……”

懸雲殿內,先是傳出來一陣男子嘔吐的聲音,緊接著狠狠掃掉桌案上他偷偷下山去凡間從民間粗陋的菜館中帶回來的吃食。

瓷盤碎裂了一地,聞著很香但是吃著作嘔的東西,如同爛泥一樣摻和在一起,姬雲舒從桌邊站起來,捂著嘴作勢又要嘔,但是外麵守橋弟子傳來的聲音,嚇得姬雲舒趕快一揮手,所有吃食就都煙消雲散了。

他眼尾還帶著一點幹嘔的水漬,頭發散落肩頭,眼圈也帶著一點淡紅的豔色,麵上帶著他從來不會做的惱怒表情,此刻真是半點也沒有先前那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反倒真的像個等不到情郎的深閨怨婦,極美極豔,也極其的哀恨。

但是隨著他沉下了聲音,周身短暫的失態都漸漸消散,他負手而立麵容冰冷,又變成了那個令一眾弟子高山仰止的高嶺之花。

“何事?”姬雲舒壓著惡心,沉聲問道。

守橋弟子是能夠借由結界直接與姬雲舒對話的,雖然見不到真人,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躬身,才說,“回掌門師尊,大師兄梁玉通過求救靈鶴傳了消息回來,說是在魔域找到了叛徒蹤跡,師叔與其交手不敵,現在修為盡失,弟子重傷數人,一行人現正被困在魔域之中,請求門派營救。”

姬雲舒聽了之後心中翻江倒海,一陣惡心,肚子也隱隱疼起來,他不得不草草地應了一聲,什麼都沒說便切斷了聯係,而後捂住了肚子,疼得滿臉是汗地跌倒在地,毫無形象地抖著手開始調息。

說調息,其實就是一種喂養,將他好容易從四周吸來的靈力都喂養給肚子裏的那個孽障,否則就會被啃食經脈,瘋狂地撞擊內府,隻要他敢動將其抹殺的心^o^

“你要捅結界,放萬魔出極寒之淵?”亓官深說,“那倒是有趣了。”

龍甜甜用床幔的小穗子抽了他一下,“想什麼呢,我可是個頂好的人,生靈塗炭的事情我可不會做。”

龍甜甜說,“姬雲舒自詡正派仙門之首,睡完人翻臉不認人,我是要用這窟窿威脅他,與我相好。”

亓官深看了看抽在他胳膊上的小穗子,說道,“狗屁的正道仙尊,他所修之道本斷情絕愛,滅絕人欲,越是修為高深,越是無情無義,想讓他為了修真界犧牲自己?哼。”

龍甜甜不讚同,“那可不一定,若是他境界一退再退,若是他帶著和我無法分割的牽絆,若是他到最後甚至成為朝生暮死的凡人呢。”

到時候他會不會把需要混淆為喜愛,把依附當成心之所向?

龍甜甜見遍世間百態,知道人性是這世間最堅強,又最脆弱的東西。

亓官深覺得她癡人說夢,她卻覺得那朵高嶺之花早晚會自己蹦到她麵前任她采摘。

“你還是先想想要如何馴服群魔比較實際,”亓官深說,“若不然捅了結界,待修真界眾人趕到,到時修者誅殺你,魔者亦要偷襲你,腹背受敵,你便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逃不出。”

龍甜甜側頭稀奇地看他,“你還挺關心我?”

亓官深頓時像是吃了狗屎,表情扭曲,“就憑你這張臉?”

龍甜甜笑了下,手指輕輕敲了敲腰上的腰帶佩劍,接著慢慢地在亓官深的視線中撤去偽裝,變為這具身體慎念真的模樣。

她伸手撩了下長發,勾著紅唇笑起來,比亓官深還像個魔。

亓官深震驚得都震驚不起來了,但是到這會看著龍甜甜這張臉,倒是願意相信她真的讓姬雲舒那個冰塊破了元陽,毀了固心印了。

“你這偽裝術當真夠絕,”亓官深向來慕強,魔界無人不慕強,他讚歎得十分由衷,“我竟一點也未曾看出。”

主要是龍甜甜做男人的樣子毫無扭捏之舉,完全像個真的男人一般,但是變為女人,周身氣質立刻隨之改變,亓官深也見到許多偽裝之人,甚至陰陽共體的魔修,卻從未像看龍甜甜這樣看走眼過。

龍甜甜無視他說的話,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對亓官深抱歉道,“雖然我想打成魔尊,但是很顯然時間不夠了,所以隻能借用你的身份行事了,待我功成身退,你落得個逼修真界第一門派掌門做你魔後的事情,對於你們魔修也算作美談吧?”

亓官深登時呸了一聲,“魔界誰人不知我最是憎恨姬雲舒,你想假扮我壞我名聲?!”

龍甜甜見他反應這麼大,忍不住笑了,“你看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壞你名聲的登徒子,你難道害怕事後嫁不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