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薛直篤定地道。

鄭譽低著頭,說:“可是爹之前還犯暈了。”

“可能是前一天什麼東西都沒吃,又在山上待了一夜,體力略有不支吧。爹的身體,你還不清楚?”

“我知道爹吃過南疆奇果,百毒不侵,”薛劭道,“可是……”

“瞎操心。”薛直無奈道。自己家裏從前也是亂成一鍋粥,也有那等不開眼的給他下毒。後來大嫂嫁過來的時候,給了她一顆天下奇珍的南疆奇果。從那時起,他的體質就變得異於常人。隻是他如今蟄伏在此地,自己這特殊體質不能宣之於口。若不是他之前在鄭家犯了暈,鄭仁讓大夫給他把脈,他本是想把自己被毒蛇咬的事隱瞞下來的。

“你要真這麼得閑,來跟爹一起練拳!業精於勤荒於嬉,如今你每日去學堂,別荒廢了拳腳。”

薛劭應了一聲,拋開翻飛的思緒,認認真真地操練起來。

*

鄭仁第二天一早就帶了薛直的脈案,動身去了州府裏。

他的意思本來是想帶著薛直一起去的,但前一天大夫交代,薛直是需要靜養觀察的,不能冒然出行。萬一在路上毒發,那就麻煩了。

且薛直也堅稱自己沒事,鄭仁跟他商量的時候,他一口回絕了,還說不用這麼興師動眾,他回去自己休養休養就好了。

中了蛇毒怎麼能確認自己沒事呢?鄭仁隻當他是不想麻煩人,才這樣說的。

他走之前,交代鄭譽一定得多注意薛家的情況,還留了銀錢給鄭繡,以備不時之需。

鄭譽挨了有生以來最疼的一次打,人也乖了不少,每天下學後就跟著薛劭回家,待到天黑才回家。

鄭繡一天天盼著她爹能帶回來好消息,也慶幸這幾日鄭譽回來說薛直一切都好。

不過在她爹回來之前,鄭繡和薛直孤男寡女在山上共度一夜的事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鄭老太出門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很難聽的話,回來對著鄭繡抹淚道:“繡丫頭,你不知道外頭怎麼說你的……那些人心肝都黑透了啊!竟能編排出這種話……”

鄭繡雖然因為腳傷,足不出戶,卻也大概能猜到外頭的風言風語。

她後來問過她爹,知道自己是被薛直抱下山來的。當時她爹已經報官,當時不少人在山下都看到了——她消失了一夜,又被男子抱了下來。悠悠眾口,怎麼堵得住。

她倒是不以為意,還勸鄭老太道:“奶奶,嘴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怎麼說。謠言止於智者,咱們不必上心,隻過好自己的便是。”

鄭老太不忿道:“他們怎麼能說出那種醃臢話,你還是個黃花大姑娘啊!你以後可怎麼說親,怎麼做人?”

鄭繡知道自己這親事早就是個老大難了,這流言不過是雪上加霜罷了。至於怎麼做人?隻要她自己不上心,樂天知命地活著,誰還能逼她去死不成?

不過這樣話她也不好同鄭老太說,畢竟在鄭老太看來,女子嫁人是大過天的。

鄭繡好說歹說勸了半天,總算讓鄭老太止住了眼淚。

*

這天早上,鄭老太剛送走去上學的鄭譽,就看到朱氏在自家門口打轉。

鄭仁去了州府,鄭繡又受了傷,朱氏便什麼都不顧忌了,打聽到了他們的新居,便尋了過來。她雖然找到了鄭家新居,卻被這兩進的大宅子驚得說不出話,也不敢冒然往裏進。

……這樣大的宅子,裏頭住著的人得多富貴啊,萬一自己找錯了門,人家說不定就用棍子把自己給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