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繡出聲道:“二嬸,我可是親眼看著纖妹妹跳河的。若不是我跟阿直跟在後頭,及時施救,眼下她可就沒了!”

想到女兒差點喪命,朱氏也忍不住打抖,卻還是嘴硬道:“我、我那是為她好!若不是你從中攪局,今天纖丫頭和張秀才的親事也談妥了,她也就不會想不開……”

鄭老頭又是用力地一拍桌子,“你這攪家精,就是你惹是生非,差點害了自家姑娘,還在這裏諸多借口!”

鄭老頭怒火滔天,朱氏再不敢頂嘴。

“張家的親事就此作罷,不許再提!”

朱氏囁喏了兩下,終究還是沒敢再說什麼。

鄭老頭又冷哼一聲,“你做了這等事,我自然是要讓老大通知老二的。是休妻還是其他,等老二回來再說!”

聽到‘休妻’二字,朱氏再也忍不住哭嚎道:“爹,你居然想讓鄭老二休妻,你這是要我的命啊!我做錯什麼了,你們要這麼對我……”

鄭老太最是心軟的人,此時卻也不為所動地道:“老二媳婦,你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差點逼死女兒的狠心娘親,全天下能有幾個?!”

朱氏又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口中不忿地念念有詞。

鄭老頭不耐煩地對她揮揮手,“你先回去吧,其他事等纖丫頭好些了再說。”

“纖丫頭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薛直聽到她的哭叫聲,也來了堂屋。他人高馬大地往旁邊一站,不怒自威,朱氏嚇得立刻閉了嘴。

鄭繡道:“二嬸,你看是你自己走,還是我讓阿直請你走?”

朱氏這才不甘不願地往外走。

薛直就跟在她後頭,確保她走遠了,把大門給關上了。

晚上鄭仁和兩個孩子回來了,鄭繡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跟他爹說了。

鄭仁對鄭纖這侄女雖然不熟絡,可到底是自家的血脈,一時也是氣急,對朱氏恨得牙癢癢。

當晚,他就給鄭全寫了一封信。鄭全之前托通向給家裏捎了信兒,人在哪裏倒也不難打聽。

信第二天一早就托人寄出了。

鄭纖喝了藥,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中間她也醒過幾回,發現她奶奶和大姐姐輪流守著自己,便又安心睡著了。

鄭繡想著奶奶體弱,所以前半夜她趕緊回屋睡了會兒,後半夜起來換了鄭老太,便一直守到了早上。

天亮前,她在灶上熬了粥,好讓鄭纖一醒過來便能有東西吃。

鄭纖一醒過來,她便看到了,笑著道:“終於睡醒啦?肚子餓不餓?”

鄭纖撐著身子坐起來,一時用力過猛,有些頭暈。

鄭繡又扶著她坐穩,然後就出去端了粥過來。

粥是紅棗粥,益氣補血,對她眼下好的。

鄭繡也沒讓她自己動,而是自己一勺一勺地喂給她。

暖暖的粥下了肚子,一直暖到了心頭,鄭纖吃著吃著,眼眶忽然就溼潤了。

鄭繡忙放了碗,用帕子給她擦眼淚,“別哭別哭,你頭上還有傷呢。”

鄭纖小聲啜泣著,她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家人的溫暖了,尤其是大姐姐,上輩子雖然大伯一家對自己也頗有照顧,可大姐姐對人一直冷冰冰的,從來不曾這樣溫聲細語地照顧過自己。

鄭繡隻當她是想起了傷心事,繼續安慰道:“你別怕,爺奶已經為你做主,張家的親事已經作罷。”

鄭纖欣喜的抬起頭,“真的?”雖然這輩子她也有自信能推拒這門親事看,可沒想到居然不用自己動手,她娘居然就這樣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