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溫柔至極的動作,聲音卻是冷的:“他病得重麼?”
王太醫愣了半晌才知道是問自己,唯唯諾諾答道:“回皇上話,隻是風寒,不過花大人體質不佳,這病卻比尋常人還難痊愈些,需加大藥量,佐以針灸。”
“王太醫,朕信得過你的醫術和為人,這人,不管太後說什麼,朕不準他有事。”南玖淡淡道。
王太醫捏著針的手抖了抖:“臣曉得,皇上才是臣的主子。”
南玖不置可否,眉梢挑了挑:“繼續吧。”
“臣遵旨。”
王太醫施針之後,藥也煎好了。醫童濾去藥渣,倒了一碗,南玖接過來,用上唇碰了碰,又遞回小童:“弄涼些。”小童不敢怠慢,仔仔細細用扇子扇著,南玖扶起花清淺,輕聲哄道:“清淺,起來,吃藥。”
花清淺從剛剛起就有些意識,隻是一半在夢裏一半在現實,聽見南玖叫自己,更加抗拒。這抗拒到了南玖眼裏,就是推拒。他心裏一股煩躁,反手給了花清淺一巴掌,厲聲道:“你做這樣子給誰看!”
花清淺被打醒了,臉頰生疼。他捂著自己的臉,渾身酸疼不已,南玖粗暴地舀了一勺子藥,遞到他嘴邊,吼道:“喝!”
有什麼極不好的回憶湧入花清淺腦中,他用力躲避著南玖的手,試圖退到更安全的地方,邊退邊叫著:“不不,你不能,南玖,你不能這麼對我!”
南玖知道他想起什麼,悲憤之餘更加暴躁,一把抓過他來把勺子遞到他嘴邊,威脅道:“花清淺,乖乖喝了這藥,不然我把你帶到早朝上,讓你當著所有人的麵被強-暴!”
花清淺抬起眼,用那雙晶瑩的似乎蘊著淚水的眼睛看了南玖很久,張開嘴,乖乖吞下藥。南玖看他苦得皺眉,態度緩和了些,商量他:“清淺,是不是很苦?你忍一忍,一下子把一碗都喝完,我給你吃蜜餞好不好?”
花清淺點點頭。
南玖把藥碗放到他嘴邊,他咕咚咕咚都喝下去,苦得眼淚從眼角滑下來。南玖心疼地把他擁進懷裏,吻住他的唇,將他口腔掃蕩一遍,酸甜苦辣全部分享一番。吻夠了,抬起頭,花清淺往後退了一下,退不動,很委屈地皺著眉:“你騙人啊。”
南玖苦笑了一下:“清淺,我騙你的,何止這一點?”
他擺擺手,王太醫帶著小童退出去。南玖感覺到花清淺在發抖,便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到他身上。兩個人倚靠著坐在冷宮冰冷的石板上,花清淺昏昏欲睡,南玖一句一句,他有半數都沒有聽清楚。
可南玖不在乎,他隻是很想跟花清淺說這些而已,花清淺聽不聽得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他說了。
“外頭人都說你瘋了,可朕知道,你沒有瘋,全天下都瘋了,你卻不會瘋。清淺,你比誰都清楚,如何讓朕難過。朕這段時間,沒有一天睡好過,不知道做什麼事情就會忽然想起你,惦記你是不是還活著,又或者靜悄悄地離朕而去了。你知道為什麼朕準李德成進來麼?朕需要一個人告訴朕,你過得好不好。”
“朕心裏明白,你念念不忘紀清言,並不是因為愛他,隻不過因為,這人給過你最美好的憧憬。你舍不得丟掉那些,你把紀清言當做對美好的憑吊。”南玖嗤笑了一聲,“你隻剩這些了,可是清淺,你再欺騙自己,事實也不會改變。紀清言騙了你,利用了你。他沒有帶你走,他把你推入更不堪的境地,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他害的。清淺,你還要騙自己到幾時?”
“清淺,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對你好的。你想去江南,朕便帶你去江南,你想做多大的官,朕就封你多大的官。你不喜歡做皇後也好,朕照樣給你全天下最尊貴的位置,僅次於朕。你要什麼朕都滿足你,隻要你陪在朕的身邊,哪怕你不愛朕,朕都認了,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