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爐中焚著百合香,氤氳一縷,一室芬馥。
錢貴是福州茶商,對於這種有錢又豪爽的客,金鳳姐百倍恭維,恨不能赤膊上陣才好,親手奉茶,討好地說:“錢爺您用茶,這是頂好的西湖龍井。”
錢貴儀表堂堂,穿一襲紫絨繡花長袍十分華貴,先嗅茶香,輕呷一口,笑道:“這茶是龍井,但不算頂好,特級的龍井茶香氣清高,色澤光潤嫩綠,葉底細嫩呈朵,滋味鮮爽甘醇。”
此言一出,棠兒對他另眼相看,一臉崇拜地問:“你是行家,賣的都是什麼茶?”
錢貴滿麵紅光,一雙瞳仁晶光四射,自信滿滿地說:“我賣的茶品種太多,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
棠兒想了想,粲然笑道:“我隻知道單紅茶就有很多種,其中祁門紅茶最有名。”
錢貴一說到茶便收不住話題,侃侃而言:“紅茶的主要品種有祁紅、蘇紅、霍紅、滇紅、川紅、日照紅等等。但最早的紅茶是正山小種,產地在我們福建,紅茶屬全發酵茶,我們那裏有幾百年製茶經驗的大家族。”
兩人相談甚歡,金鳳姐插不上嘴,讓丫鬟上了果品,默默離開。
棠兒粉頸纖身,雙手托著腮,好奇地問:“什麼是全發酵?”
錢貴一臉自豪,高興為她解惑:“全發酵是以適宜的茶樹新牙葉,經過萎凋、發酵、烘幹過程精製。還有一種半發酵的烏貢茶,主產地也在我們福建,經搖青、炒青等過程精製,品一口齒頰留香,回味甘鮮。”
不一會兒,青鳶打簾子進門,挨身在棠兒耳邊小聲說幾句,棠兒的神情微微變化,雙目幾欲穿透虛無。
末了,青鳶覷一眼錢貴,對棠兒點頭道:“姑娘放心,我先去看看。”
待青鳶離開,錢貴見棠兒滿麵愁容,立刻問:“出了什麼事?”
棠兒瀅瀅欲淚,絲帕在指尖一道又一道纏繞著,瑉緊唇隻是不語。
她越這樣,錢貴越是擔心,“我認識的人不多,但能幫上的一定會盡力。”
棠兒臉上的怏怏之意現於顏色,纖身一扭,幹脆投入他懷中,帕子往眼睛上一擦,淚水奪眶而出。
懷中軟玉馨香,觸鼻心蕩,錢貴隻感覺心中焦躁,正顏說道:“你先別哭,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棠兒淚眼汪汪地抬起頭,抿嘴不肯言語,錢貴急得喚來丫鬟問事。
須臾,青鳶帶著張超進來,對小翠和阿秋使個眼色,相約退出門外。
張超麵色青黃,存著一臉鼻血,撲身跪倒在棠兒麵前,連聲嚷:“妹妹,你一定要救我,不能真看著我死啊!”
棠兒黛眉低顰,偏過臉並不開口。
張超淚涕交加,一副悲慘模樣,一番謊話編得滴水不漏,“他們說再不還錢要砍我雙手,你不能見死不救,再幫我一回。”
錢貴已經明白大致,問張超道:“你欠人多少錢?”
張超仿若見了再生父母一般,一把抱上錢貴的腿,恬不知恥喊道:“妹夫,我的親妹夫,你救救我。”
錢貴略一忖度,認真道:“直接說事。”
張超顴骨上的淤青還在,將領口一扒,胸`前滿是傷痕,哭道:“我那幫朋友天天請吃酒,去賭館,我輸了一萬多銀子,現在追債的找上門,打起來毫不惜我半分性命。”
聞言,錢貴不覺淒然,爽快地說:“我沒帶這麼多錢,這就去取。”
錢貴言而有信,不刻便拿來兩萬銀票,棠兒雖是撞他木鍾,卻一句謊話也不肯說出,隻怏怏不樂地靠在軟榻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錢貴笑臉哄了好半天,她心中帶著幾分不安,不情不願地接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