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3 / 3)

不過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他也能理解,如果自個兒有這麼一個如珠似玉千嬌萬寵的女兒,那也必定是舍不得遠嫁的,更遑論去國離鄉了。

沒成想,一道聖旨一封信下來,這南紹皇帝竟是同意讓女兒去和親了。

使節捧著聖旨踱回了屋子,腦子這會兒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坐在書桌前盯著那聖旨發了半天的呆。直到一旁的下人小聲提醒他:“大人,這……是不是該收拾東西回去了?”這才如夢初醒一般點了點頭:“啊對,是是是。讓他們快些收拾東西,明日我們就回北昭。”

得了吩咐,下人們手腳也快,不多時屋子裏就一片忙忙亂亂的。使臣看著這狼煙動地的樣子,索性避去了書房,拿著那封聖旨又細細端詳了一番,半晌,長長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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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發了下去,薑予辭這邊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揀枝進來報予她的時候,薑予辭正坐在臨窗的榻上,半側著身子對著一麵裝飾有九曲流雲紋的銅鏡比劃著一朵新摘下來的木芙蓉。那花兒是她吩咐宮女清晨新從花園裏摘下來的,還沾著些許晶瑩滾圓的露珠,映著淡淡的煙霞粉色,顯得極是嬌豔可人。

“……之後皇上說,依著北昭送來的那些黃道吉日,他擇了三月十九的婚期,如此一來時間不長也不短,天氣又正是回暖時候,也免得您去受那北地酷寒之苦。隻是北昭都城晏康距離咱們寧安足足有一千三百裏,便是快馬加鞭也要一個多月的行程。再加上您嫁妝仆從又多,車馬行李必然少不了,故而約莫來年過了正月十五,那就該出發了。隻怕是……會委屈了您。”說到最後幾個字,揀枝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埋怨。

哪有剛剛過完年就走的道理?這樣一來,那甚至連年都過不好了。北昭也真是的,除去三月十九,其他的時間全都放在來年十月往後,拉得長得過分,擺明了就是要他們南紹自己乖乖地選了三月十九。

薑予辭纖細白嫩的手指夾著深褐色的花枝,聞言便笑了,一麵仍舊自顧對著鏡子比劃,一麵輕聲細語地道:“無妨,我也不覺得委屈。三月,時間不長不短,正正好。”

時間短了,她害怕一應嫁妝物什還未準備好,這樣急急忙忙地嫁過去難免要叫北昭的人把她看輕了去;可若是拖得太久,她又怕到時大秦事發,那就再難救下南紹了。

三月,倒是個好時候。

更何況彼時正是鶯飛草長,冰雪消融時節,想來她的心情也能明媚幾分吧。

和親的事兒既然定下,薑予辭便安心了不少。正好對著鏡子找到了合適的角度,她便將那枝木芙蓉仔仔細細地簪進了烏鴉鴉的鬢發裏。

金秋燦爛溫暖的光照在她半邊側臉上,愈發顯得膚若凝脂。嬌嬌俏俏的木芙蓉簪在雲鬢裏,映著顧盼流波的眼眸,狡黠靈動得叫早已見慣自家公主姝麗容貌的揀枝都不由得怔了怔。

若說南紹皇宮是那處天底下最為精巧華麗的所在,那薑予辭就是被珍藏在這所在裏的一段春水秋波,桃枝剪影,抬眼低眉間都是數不盡的風流神韻。

這樣的妙人兒,合該留在這江南的吳儂軟語和小橋流水裏,怎麼能去北邊和那些粗人混在一處呢?

想著想著,揀枝便越發不值,早早就在心裏把那“閑的沒事幹貪戀美色非要跑來求娶公主殿下”的北昭秦王罵了百八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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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不過一轉眼,南紹就落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韓子儒總算撈著了賞雪的名義進了宮,剛進來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