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2 / 3)

“南紹的使臣今日抵達晏康,陛下特地於宮中設宴,替他們接風洗塵。你待會兒收拾收拾,晚上隨我入宮,便可以見到他們了。”燕華微微一笑,卻沒有和原先一樣往薑予辭的方向靠,而是先坐在原地,等著屋子裏的火盆把自己衣服上的溫度烘高。

薑予辭一下子就笑開了:“嗯嗯。對了,南紹這次來的使臣是誰啊?”

南紹使臣抵達的事情,早有侍女來報予薑予辭了——左右不過是兩國的正常來往,更何況薑予辭還是南紹出身的公主,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報給她的。

隻是來的人究竟是誰,尋常的侍女也打聽不到。

身上的涼意散得差不多了,燕華狀若無意地朝薑予辭的方向靠近了些許,口中邊答道:“是南紹的誠王,還有你的韓小將軍。”

薑予辭回頭瞪他一眼:“什麼叫’我的’韓小將軍?都說了不過是兒時的玩伴罷了。”

燕華一笑,該醋的他其實早醋過了,眼下他和薑予辭心意相通,兩情相悅,那是任誰拍馬都趕不上的——就算是韓小將軍來了也一樣——這樣說一聲,其實不過是逗逗薑予辭玩兒而已。他彎唇:“好好好,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是我說錯話了。”

說到兒時的玩伴,燕華忽然回憶起當時薑予辭的說辭是把韓子儒當成哥哥,這倒是讓他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說來也有趣,此番使臣雖然是誠王和韓小將軍,但來的主子一共有三位。”

薑予辭抬眼看他。

“韓小將軍還帶了個妹妹。”

薑予辭輕輕“啊”了一聲,不禁有些詫異:“韓小將軍沒有妹妹啊?”

燕華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那位妹妹倒是的確不姓韓,而是姓蔣。”

蔣。

聽到這個姓,薑予辭心裏沒來由地一跳,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

重樓宮闕,歌台曲廊。

簷下精致的八角宮燈隨風輕輕搖晃著,灑落下溫暖的黃色燭光。大殿之中不時有人伴著太監尖細的傳報聲步入,分明人來人往,卻是半點兒不顯嘈雜。

誠王薑汶的目光輕輕自朱漆盤龍、頂天立地的大柱,青釉劃花的碗盤,烏木包金的筷子上劃過,將殿內陳設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輕聲感慨了一句:“北地的風格,當真是與南紹大不相同。”

韓子儒卻是不大在意這些。他向來視北地為蠻荒地帶,眼下看這些陳設建築,在別人眼裏或許是端莊大氣,沉穩古樸,落到他眼中,卻是不夠精致漂亮。

他輕嗤了一聲,尾音還來不及在空中消散,門外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已然又一次響了起來:“秦王、秦王妃到——”

韓子儒的神情和動作都在這一瞬間猛地僵住了,他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把目光移到門口,剛好便看見他日思夜想的阿辭。

湘妃色裙衫柔和俏麗,盈盈一段腰身便是美人數不盡的風韻。黑鴉鴉鬢發斜簪銀釵,墜下的細細流蘇隨著佳人的款款蓮步一晃一晃,盯得久了,便會覺得仿佛是有一片柔軟的羽毛自心上輕輕拂過,勾得人心底發癢。

妝扮已如此動人,更何況她春水為容,冰玉做肌。

然而就算韓子儒固執地想要隻盯著薑予辭看,廣袖之下與她攜手的那個人的身影,卻是他再怎麼自欺欺人也無法抹去的。

是燕華。

他一身朱紅錦衣,領口袖沿處皆掐了寸長的霜白邊,眉目如畫的少年便仿若擁雲臥雪,意態風流。

他牽著薑予辭的手款款而來。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一個是南國朱紅宮牆裏的一段桃枝剪影,春水流波,一個便是遼闊北地中的雪峰火狐,雍容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