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的看著老卒,往後倒退著走了幾步跌倒在地上,然後放聲大哭起來。老卒見此立刻手足無措起來,他隻是想要教訓一下潘璋,但忘了潘璋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方才的出手老卒是按照對付一個標準成年人的力道,這股力量打在潘璋的身上可想而知一定非常大,而他卻沒有受太大的傷隻是胳膊脫臼,便可以說潘璋的身體非常的結實,更是一塊練武的好苗子。
老卒看著坐在地上痛苦的潘璋,仿佛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兒子。回憶起當年自己教導兒子武藝,讓兒子去比武卻眼睜睜的看著被人活活打死。頓時老卒心中一陣酸水湧出,剛毅堅強的虎目也泛出淚光。
片刻後,老卒將潘璋的胳膊接上,拿起潘璋所偷的酒缸打開一個口子,又從別的地方找到兩隻碗,放到兩人中間斟滿酒,老卒對潘璋說道:“拿起碗,叫我師傅!”
潘璋聞言瞪大了眼睛,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這個整天被別人打得滿地找牙的老卒,今日打贏了自己便想收自己為徒弟天下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想到這,潘璋看了一眼老卒,見老卒黝黑的臉,一口缺了幾顆牙齒的大黃牙,瘦削的身體像竹竿一樣風一吹便要倒的樣子,他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就在這時,一陣集結號吹響,老卒聽見聲音騰地一下從地上跳起,反應速度看得潘璋目瞪口呆。
老卒看著潘璋呆掉的樣子笑了笑,拉著潘璋的手邊跑邊說道:“軍隊中士兵最重要的就是服從命令,你要記住,倘若你領兵打仗一定要對手下的人嚴厲一點,不然整個軍隊不畏懼你便不會聽你的;另外你也要與士卒們吃住在一起,士兵們生病你要親自看護喂藥,這樣他們才會敬你。”
“你若是能坐到這兩點,日後你必然會是一個威震天下的名將,可惜為師看不到那天了,記住一句話‘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會有用的。”
潘璋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掙開老卒的手,跪在地上行了一個三叩九拜的大禮,恭敬地喊道:“弟子潘璋,潘文珪拜見師傅!”
老卒見此大笑著將潘璋扶起,然後指著人群中潘璋的母親說道:“去吧!”
潘璋聞言點了點頭,快步跑向自己的母親。老卒見此立刻加快速度,回歸隊伍中。
軍營之所以集合,乃是因為魏興突然到訪。對於軍營中的士兵們來說,魏興不僅僅是自己的主公更是自己的精神支柱。
當年魏興做蛾賊的時候,曾在最危險的境地,也就是被徐州軍鮑信軍昌豨軍包圍在泰山的小山中。魏興當著眾人立誓帶領眾人洗去一身的汙點,從黑暗走向光明。直到今天魏興成功了,那時的誓言也留在了眾人的心中。
在他們看來魏興就是神,他說到做到,自己的命都是魏興給對於戰鬥而言也是為了魏興而戰鬥。所以盡管董卓一心想要吞並魏興這隻軍隊,就算使手段卑劣的手段也難以收買士兵的心。
魏興看著台下的士兵,大聲的說道:“兄弟們,歡迎回家!”
話音落下,所有的士卒緩緩抬起自己的頭,原本滿是絕望的眼中漸漸有了光亮,有了希望的光亮。這句話魏興沒有說官話,用的是東郡的土話。
其實一開始魏興準備說官話,但在來軍營的路上遇到了程昱,他問程昱說些什麼,程昱便要求魏興用東郡話說出這一句。在魏興看來用不著這麼麻煩,官話誰聽不懂啊。但在程昱堅定的目光下魏興答應了下來。
直到現在,魏興看到士兵們懷有希望的目光時才明白了程昱的用意。眼前的士兵全都是跟隨自己從東郡出來的,哪一個不是離家的遊子,又有哪一個不想聽一聽家鄉話。
再加上剛剛戰敗,一直生活在自己身邊的生死兄弟戰死沙場,每個活下來的士兵心中都需要一絲的安慰,這種安慰是心靈上的更是靈魂上的。魏興的家鄉話就是一劑良藥,一劑治療心病的良藥。
隨後魏興開始暢所欲言,並給眾人畫出一張大餅。這種事情在軍隊中很常見,沒有利益和欲望,就算是紀律再嚴明的軍隊也是一潭死水。一拉到戰場上必然會被擊敗!
魏興說完後看著軍營,突然掃視到軍營中的婦女兒童,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大聲的質問道:“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
聲音之大如雷聲般炸響在士兵的耳中,就連一向深沉鎮定的程昱也被魏興突如其來的大喝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