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停到路上……到了醫院再說……”
一路實在難熬,隻覺得頭暈目眩難以忍受,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渾身都濕嗒嗒的,心跳也很急促,連帶著呼吸也有些紊亂。我甚至連坐穩都沒有力氣,隻能四肢無力地把頭抵在車窗上,幾乎癱軟。就連毯子從我身上滑下來我也沒力氣撿,隻能寄希望於老李,期待他早點到醫院,否則我覺得我可能都會死在這車上了。
車子終於停下,我仿佛聽到後麵保鏢從車子裏下來的聲音,我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心想這可終於到了。可是好像高興得太早了,這時候外麵突然起了爭執,我的保鏢站到我這邊的車門前,用身子擋著我。我睜眼看了看,茶色的玻璃外頭站了好些人,我甚至看到我的保鏢從腰間掏出了槍。
“大白天的,你們想做什麼?”保鏢中的一人說。我苦笑,⊥
最後我看到許岩那雙專注的眼。每次我胡作非為的時候他都會緊緊跟在身後,為我收拾殘局。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我會習慣性的依賴他。我明明知道他對我的感情的,但是我並沒有阻止這種感情發展下去,而是理所當然地利用他的感情,假裝看不到他一次次的失落。對於許岩這樣,對於向瑾瑜何嚐不是一樣。我隻是利用他們對我的感情,他們對我還有用處,所以假裝不知道,假裝糊塗。到如今讓他們一個失望,一個受傷,都是我一手造成,讓我後悔不已。
隻是這一切為什麼在這種狀況裏出現?我想不明白。在我清醒的時候,為什麼一切都是困境,但現在這一切仿佛又有了答案?是因為如今病重,所以才會將以前的怨恨一一想通?還是因為之前一直神經緊繃,強自支撐,如今終於被壓垮,無賴一般地扔下所有的擔子,所以才會有這種釋然?
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無邊的疲累還有無助。我想起醫生曾經說過,我腦子裏的血塊會導致情況惡化,到時候我會癱瘓或者失眠。如今這樣無法動彈的感覺,是否就是癱瘓的前兆?那天許岩不再接聽我的電話,兀自離開,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我不能再拖累他了,讓他解脫真的挺好的。隻是我還沒能去看看瑾瑜,沒有對他說一聲謝謝。還沒有見一見左玉禾,沒有和他好好談一談……
意識再次混沌,不知幾時幾許。再次清醒的時候大約是清晨,我感覺得到溫暖的朝陽灑在手背上的感覺,薄薄的眼皮還能感到橙色的光芒。
我身邊有人,正在悉悉索索地忙碌,那是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腳步,熟悉的放置物品的力度,熟悉的氣息,讓人覺得窩心不已。
那是許岩。
許岩許岩,你為什麼要回來?我是真的要趕你走,助你找日脫離苦海。可是你現在又回來做什麼?你和瑾瑜對我的情分一再被我利用,我對不起你們,隻求從此以後你們能夠甩掉我這個包袱,過得幸福,可是你為什麼要回來?我心裏難受,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許岩走過來,有一瞬間他似乎屏住了氣息,過了一會兒,溫熱的毛巾慢慢地在我臉上擦拭。他捏著毛巾一角輕輕在我眼角擦拭,動作輕柔如同羽毛。我心裏憋著一口氣,掙紮著睜開了眼,想說話,嘴裏卻隻是發出赫赫的聲音,嗓子幹得仿佛被人用強力膠粘住了一般。許岩似乎嚇了一跳,手抖了抖,立刻撐起身子湊到我眼前,低聲問:“醒了?”
我戴著氧氣麵罩,呼吸間罩子上朦朧一片,麵罩罩住了我大半個臉,擋住了我的視線。再加上眼睛無法聚焦,目光渙散,眼前的許岩看起來很模糊,一直在晃,我努力很久依舊還是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覺得暈得不行,索性閉上了眼睛。這時候許岩已經按了床頭的鈴,不一會兒便有人魚貫而入,聲音嘈雜起來。
醫生翻開我的眼皮檢查,手腳也未曾放過。武小姐和逸思青白憔悴的臉也出現在我眼前,兩個大美人眼裏都布滿了血絲,特別是逸思,淚水就在眼眶裏轉著,硬撐著沒有掉下來。我再看看武小姐,她對我笑著,但卻比哭還難看。她小心翼翼地握著我帶著血氧監測夾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蹭著。不一會兒我便感到手背上一陣冰涼的濕意,她終究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把臉埋在我手裏輕輕地哭了起來。我想勸她,但力不從心,隻能動了動手指,示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