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3)

風雪交錯。

老人獨自打傘走在前頭,腳步匆匆,顯得非常焦急。

容洛逐漸落在了最後,迎麵而來的寒風吹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知何時,頭頂忽然出現了一把傘。

容洛抬眼看去,正見慕浮笙握著傘柄立在自己身前,隻將那傘往他的手裏一塞,又轉過身去繼續跟上前頭老人的步伐。

容洛連忙往前疾走幾步,行至他的身旁,抬手將傘麵往他那邊送了一半。

誰知慕浮笙卻將傘推了回去:“這傘太小,你還是自己撐著吧。”

容洛聽了這話,心裏不大高興,又將手中的傘往他頭頂移了移:“誰讓你隻帶了一把傘出來。小雖小,總比沒有的好。”言辭間滿含埋怨之意。

見他固執,慕浮笙於是將傘取過,又伸出另一隻手攬過他的肩膀,讓他緊挨著自己,如此一把傘兩人撐倒也正好。

老人的家離慕宅並不遠,走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老人的女兒約莫二十來歲,樣貌雖然清麗,麵容卻十分憔悴,她躺在床上,看見老人進來,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爹……”

才喚了一聲,又側過臉去不停地咳嗽。

老人慌了神,匆匆來到床邊,卻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一疊聲地詢問:“小月,小月,你怎麼樣了?”

少女隻顧咳嗽,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慕浮笙走過去:“讓我來罷。”

老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站到一旁。

慕浮笙斂襟在床邊坐下,認真觀察了少女的聲息氣色,又仔細去探她脈搏。

忽然似發現了什麼,慕浮笙的指尖驀地一顫。

“慕公子,怎麼樣?”老人連忙問。

慕浮笙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老人有些急切,卻又無可奈何。

過了好一會兒,慕浮笙方才收了手問道:“令媛這樣已經多久了?”

“大約有五六個月了。”

“為什麼不早些看大夫?”

“若是傷寒,便沒必要……”

慕浮笙不禁沉下聲音:“這情況已可謂是相當嚴重了,便是再不懂的人也篤定明白這斷不會是傷寒那樣簡單,您既如此不關心自家女兒的病況,又何苦要來尋醫?”

容洛頭一次看見慕浮笙對著病人家眷說出這樣重的話來,著實有些意外,連忙上前去扯他衣袖。

慕浮笙衝他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果然,老人聽完他這話,已是按捺不住啜泣起來:“是,我不是不知道,我其實再清楚不過,隻因荊妻之前也是得了這樣的病。”

容洛聽了他這話,驀地一怔。

“我為了他幾乎花光了所有的銀子,一次又一次地給她尋醫,吃藥,大夫卻又總說看不出什麼毛病,到最後她還是地這樣去了……老天莫不是想懲罰我,如今令小月也要受這樣的苦……我這家徒四壁,明知小月這病治不好,再浪費那些銀子也沒有意義……”說到後來哀戚的幾乎站不住腳。

“爹……”一旁躺在床上的小月不忍見父親這般,亦是垂下淚來。

慕浮笙輕歎一口氣,放緩了語氣:“行醫為善,老人家若是沒有銀子,大可不必那麼急著拿出來。”

老人聽見這話,又是驚喜又是憂愁:“這……”

慕浮笙又蹙眉道:“隻是令媛的情況不容樂觀,對於會出現的各樣結果,您得提前有個準備。”

那老人早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掩麵叨叨地道:“小月畢竟是我的女兒,就算情況再怎麼壞,我又怎麼能放著她不管,到底還是給她來了找大夫,幸好遇上慕公子這樣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