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浮笙這下也不知該如何勸慰他:“我先去給您開個藥方出來,切記得按時給她服用,過段時間我會再回來過。我雖不能保證什麼,但必定竭盡所能。”
老人感激不已,一彎膝就要跪下來:“慕公子如此大恩,老朽實在無以為報。”
慕浮笙連忙攔住他:“您別這樣,晚生也確是能力有限,這樣實在是受之有愧。”
老人方才直起身子。
慕浮笙沉默了一會兒,又對那老人道:“老人家,能否隨我去外麵一趟,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
老人點了點頭:“慕公子有什麼問題盡管問。”
容洛見他們出去,正要跟上,卻見慕浮笙回過頭來對他道:“小洛,你留在這兒照顧一下小月姑娘。”
也不知道後來他們都說了什麼,從那老人家中出來之後,慕浮笙一直都沒怎麼說話。
容洛亦是有些心神恍惚,走了一段路,忽然喚他:“慕浮笙?”
慕浮笙應了一聲。
“你說那小月姑娘的病,會不會是她娘親留給她的?”
慕浮笙看了他一眼:“不一定。”
容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慢慢地開口:“我記得我娘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大夫都說瞧不出什麼,後來她卻……”到這裏頓了頓,仿佛下麵的每一個字說出口都及是艱難,“我看小月的年紀和我差不多,你說會不會有那種可能,我……”
慕浮笙仿佛早知他的意思,還沒待他把話說完,便已毫不猶豫地打斷他:“沒有那種可能。”
容洛怔了怔:“我隻是……”
“隻是什麼?”慕浮笙停下腳步,一雙深黑的眼睛牢牢盯著容洛,眉心習慣性地攏成了一個結。
見他如此,容洛唯得勉強對他笑了一笑:“沒什麼。”
雪越下越大,那節日裏特有的爆竹聲也被呼嘯的風聲一點一點地掩蓋。
容洛覺得有些冷了,便想提醒他早點回去,卻被慕浮笙驀地扯進了懷裏。
雪落得漫天漫地,手中的傘早已不知什麼時候跌落在地。
二人的肩上、手臂上到處沾染了片片雪花。
慕浮笙秀長的發尾被夜風吹散開去,他微側過臉,對容洛道:“這種話以後都不能再提,連一個念頭都不能有。”
大凡與病症有關的事情,慕浮笙從不會對他人說出這樣絕對的話來,這絕對是第一次。
容洛有些怔忪,輕翕眼睫,小聲地道了一句:“對不起。”
話音才落,額心跟著突兀地一疼。
容洛詫異地抬頭看過去,正巧見到慕浮笙剛剛垂下一隻懸著的手。
容洛捂著額頭張口結舌:“你……做什麼?”
慕浮笙的臉上全然沒有一絲玩笑的表情:“從今起,你若再跟我說一句‘對不起’,我就給你吃一顆腦栗子。”
容洛一時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你怎麼突然跟個小孩兒似的。”
慕浮笙沒有反駁,將他從自己懷間鬆開,側身拾起落在一旁地上的傘,轉身牢牢牽過他的手:“時候不早,我們回去吧。”
手掌的溫度同懷抱一樣溫熱,容洛心頭一暖,並未想到掙脫,而是抬眼朝慕浮笙看去。
那一張側臉如往時一般堅毅,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到底不對在哪裏,容洛全然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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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幾天,慕浮笙一直在老人家和慕宅之間奔波,或者在書房裏頭翻看醫籍,顯得十分忙碌。
而容洛卻是每日被慕沉卿拉著聊天下棋,順帶嘮嘮嗑。
那日大清早,容洛又被慕沉卿喊過去在慕宅裏到處貼對聯掛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