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的那口箱子就是這樣被翻出來的。張山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偷走了一個文胸,走到中途卻碰到有人路過,怕被人看見就隨手丟在了身後開滿洋薑花的草叢裏。那文胸後來就被郭小海撿了去。

這本來沒什麼,事情過去了就過去。可張山這人好賭,且賭品極差。有一次他和金小鳳打牌

輸了錢後嘴裏不幹不淨,被郭大洋狠狠教訓了一頓,那傳聞就這麼從張山嘴裏溜出去了。

傳聞很快就傳遍了全鎮,張山等著看郭大洋和金小鳳的笑話。哪裏知道這一家人真是沉得住氣,外麵早已風言風語,郭大洋一家人卻像無事發生一般,像隻停泊在寧靜港灣的小船,就這麼安靜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張山這就不明白了。他不信這一家人一點風聲都沒聽見。你說郭小海山穀聾子聽不到也就罷了,金小鳳是女人家不敢出頭也說得過去,可郭大海怎麼就這麼忍得下去呢?自家出了這種怪胎,他應該和金小鳳鬧翻天才對啊!

張山想不通了,雖然如此,但他卻早早存了心思要找這一家人的麻煩的。張山當然不敢找郭大海尋事兒,但金小鳳就不同了,金小鳳是個女子,張山認為這女子就是好欺負的角色。有一日,金小鳳上街買東西,張山打照麵就走過來了。

張山衝金小鳳笑得一臉古怪,原本神經敏[gǎn]的金小鳳當時臉色就不對了,但也沒說什麼,隻是繞開他走街的另一邊。沒想到張山卻又追了上來,在她傍邊嘿嘿一笑:“小鳳姐,你躲什麼躲呀?”

金小鳳平時就溫順得似兔子,此時更不敢看他,小聲說:“你讓開。”

張山當然沒讓,反而湊近了,大聲道:“小鳳姐,你怎麼敢上街?我要是你,有這種兒子,真是沒臉出這個門。”他的唾沫噴了金小鳳一臉,嗓門大得令一條街上的人都聽見了。

金小鳳驚恐的抬起頭:“你胡說什麼?”

張山見對方臉色大變,得意而無恥的笑道:“胡說?這可是我親眼見到的!”

金小鳳身子抖得厲害,半響才道:“原來……是你?是你說的?”

她張徨的看著張山,然後看向周圍的人們,那眼神無助至極,整個人好像隨時都要倒下。

忽然,她衝向街邊的屋簷下,提起一張黑沉沉的小木凳,又奔了回來,她舉起凳子一上來就給張山腦袋一下,鮮血當時就下來了。張山愣了一兩秒,嗷的一聲叫開,但他隻叫了一半就緊急刹車,因為金小鳳提著凳子氣勢洶洶,像頭發怒的母獅子一樣朝著他衝了過來。

張山嚇得一手捂住腦袋,撒腿就跑。金小鳳在他身後提著小木凳鍥而不舍的追,一直追出了兩條街,追得張山跑丟了一隻鞋,金小鳳這才停了下來,然後她勻了勻氣,整理了一下衣裳,回家去了。

金小鳳幹了這一架,心裏痛快了許多,雖然兒子的問題還在那裏擱著,但此時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解決。但等她回到家卻大吃一驚,郭大洋竟然在揍郭小海,結結實實的一拳又一拳,一點也沒放水。

金小鳳沒想到郭大洋也有脾氣暴躁的時候,但她更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見勸阻無效,竟然會用身體去替郭小海擋拳頭,一邊擋還一邊不停的說:“叔叔,別怪小海,我也有錯,叔叔,別怪小海!”

郭大洋氣得額角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他怒氣衝衝道:“你讓開!這小子不學好,早該被教訓了!”

趙越沒讓,低下頭說:“叔叔,其實我也有責任的……”

金小鳳聽到這裏,忙衝上去拉開郭大洋,說:“有事兒好好說,怎麼打孩子呢?”

郭大洋滿麵通紅,氣憤道:“你不知道——叫我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