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2 / 3)

半晌,她才緩緩收回了目光,衝盧帆輕笑一聲,柔聲道:“我看出來的,是子檣你——你對那個延君,除君臣之外,還有別的心思。”

“……阿姊!”盧帆頓時張口結舌,半晌才猶疑道,“阿姊如何看出來的?”此等言語,幾乎就是默認了。

盧棻便微笑道:“阿弟,你果然什麼都藏不住,我從前還未曾聽你提起某人時,臉上是那種神情——何況,你寫給我的信裏,十句話裏三句說今上,三句問候族人,剩下四句說的就是這個延君。”

盧帆默然無語,隻是眨眨眼望著盧棻,臉上微微現出羞愧之色來。

盧棻見他不說話,又飲了口湯水,笑道:“可是子檣,你是我們盧氏的……”

“是盧氏的眾子侄之一。”盧帆幽幽道,“盧氏若出了事,我自然會奮不顧身,哪怕是宏朝出了事,我同樣也會奮不顧身。不過阿姊,我隻是之一。我離開這裏兩年,族內一切如常;我若是離開他,恐怕連我自己也難以‘一切如常’。”

“盧氏有無數子侄,可我惟有他一個。”

他頓了頓,說得緩慢,卻很是堅定。

盧棻沒有回答他,心裏卻有些好笑——什麼隻有一個,難道我不是你姐姐了,難道這裏就沒有你的叔父從弟了——但她開口時卻依舊溫和平靜:“所以就決定試一試?哪怕最後這邊知曉了你和延君的關係,有逐你出族的危險?”

“不是試一試。”盧帆揚起頭,轉身望著屋外——盧棻望見他的背影被無數璀璨的光芒暈出好看的細碎影子,仿佛一隻欲飛的小鶴,抖著翅上的柔柔輝光,“我一定會和他在一起,走下去——不是‘試一試’,是‘一定’。阿姊,我知道很難,也許會比我在這裏度過的那幾年難上千萬倍,可畢竟是兩個人一起——真正的,兩個人一起。”

盧棻沒有回答,盧帆隻聽到了小杯在矮案上磕出“嗒”的一聲輕響,他便鼓起勇氣繼續道:“阿姊,我真的不想再見到另一個先太子,不想見到另一個你,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另一個程沐。”

盧帆這樣說罷,心中依然緊張如同鹿撞,卻久久未聞盧棻的聲音。他終於按捺不住回過頭,但見盧棻依然坐在席上,原本幽深如潭水的眸子此刻卻仿佛融化柔軟,她微笑著點點頭:“阿弟,我知曉了。”

盧帆鬆了一口氣,臉頰也不由自主地再次燒紅了起來,猶如清晨天邊的綺麗雲霞。

盧棻望著他,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元舒乘著馬車來到京郊盧氏的大宅時,盧帆正在院門處與一位身著縗衣的女子攀談著什麼——元舒略想了想,便猜出她就是盧帆平日時常掛在嘴邊的姐姐盧棻,因此忙從馬車中走下,與她施了一禮:“在下元舒,見過盧姑娘。”

盧棻笑著回禮道:“見過延君,延君乃一國君主,小女子不敢受延君如此大禮。”

“在下並非以延君身份來見盧姑娘。在下欲與子檣相攜而老,既是子檣的姐姐,如何不能受在下之禮?”元舒微笑道,又對站在盧棻身邊的盧帆仿佛示意一般笑了笑。

“看來果如阿弟所言了。”盧棻回眸瞥一眼盧帆,半是玩笑半是輕嘲道,“相攜而老——若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同意呢?”

“阿姊!”盧帆不知所措,緊張地盯住了盧棻。

元舒不由得朗聲笑道:“恐怕是盧姑娘誤解了,在下此來僅是拜訪而已,並非來求得盧氏任何族人同意的——此事隻要子檣同意了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