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色還早,她趕緊上了山,上一次阿寧帶她去過,認路倒不是什麼大問題,隻是這山本來就比較難爬,而且她肚子太餓了。
中午的太陽大,她隻爬到半山腰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正躺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頭頂的蚊帳也已經洗的發黃,纖纖看了一眼這間小屋的擺設,十分簡單,隻有床邊一張桌子,桌子旁邊兩張椅子。小木門突然被推開,進來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纖纖是見過的,連忙起身道:“咦,怎麼是你,我現在是在山頂上麼?”
那小姑娘是那仙婆的外孫女,端著一碗白粥進來:“我跟外婆下山摘果,見你暈倒在那裏,才把你帶回來。”小姑娘將白粥遞給她,“你先喝碗粥吧。”
纖纖接過碗,可能是餓極,竟覺得一碗白粥滋味也甚是不錯,她一碗粥見底,那頭發花白的老婆婆走了進來,還沒等纖纖開口問,就已經先說:“上次你跟阿寧來找我,不說問了血蜘蛛的事情麼,你們說的那些事情,大多稀奇古怪的很,卻有真真實實跟血蜘蛛扯上關係,不過你們來問我的那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血蜘蛛的事情,等到你們走後,我又進堂屋裏,翻出房梁上一些舊得字跡都不清晰的書來看了,我覺得能發生這些怪事的原因,或許是這個。”
“是什麼?”
“那就是血蜘蛛變成了人,人就是血蜘蛛。”
纖纖自己也曾經這麼推測過,但是村山並沒有多出什麼人來啊,她這樣一想,便這樣問了:“如果這天下真有這樣稀奇的事情,血蜘蛛成精,那村上卻並沒有多出什麼人啊。”
老婆婆道:“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物成精的事情,我說的血蜘蛛變成人,不是你理解的那種動物修煉成精了。”
纖纖越發不懂了:“那您說的是?”
“我說的是,血蜘蛛這種生物,體內原本便是陰血堆積,靠吸食其他動物的血來過活的,血蜘蛛陰濕之氣很重,雖然不能咬死人,也不能吸食人的血,但是若是在月圓之夜,陰時三刻出生的血蜘蛛就不同了,我這般一推算,倒是推算出一件事情,十六年前,阿寧的太奶奶領著眾人去將血蜘蛛全部燒死的那天晚上,正是月圓之夜,一日中陰氣最盛的時候,按照你們太奶奶的法子,不可能還會有血蜘蛛能遺留下來,除非,在那個時候,新誕生一隻血蜘蛛。在這樣特殊的時刻誕生出來的血蜘蛛貴為陰後,是為血蜘蛛繁衍後代的最有利的工具,而這陰後,便不像其他的血蜘蛛一樣有本能的趨向性,是以,即便你們太奶奶在月圓之夜用陰陽之法引得全部的血蜘蛛都出來,那陰後還是不會出來的,所以才沒有被燒死,能匿藏在這村子裏。”
纖纖聽完,唏噓一陣,接著問:“那它要怎麼變成人?”
“它隻需找到一位與它一樣,在月圓之夜,一天之中陰氣最重或怨氣最重的時辰出生的人,然後將她咬一口,將自己的血渡給她,看看她是否與自己陰陽相配,倘或能相配,那麼她就可以侵入那個人的身體了。”
“這是什麼意思,婆婆,我沒聽懂……”
“意思就是說,倘或那個同它一樣,在同一時辰出生的人,能接受它的血而身體機能不發生排斥反應,那麼它就可以將那個人周身的血液換盡,進而侵占她的身體,若如此做,血蜘蛛便成了那個人,而原來的那個人看上去還是那個人,但實際上卻已經死了。”
纖纖捂著嘴,感覺背脊陣陣發涼:“那也就是說……血蜘蛛就在那一大家子人當中……隻是我們都沒察覺到而已。”
“不錯。”仙婆繼續說,“所以,才會發生你們所說的一天死一個人的現象,血蜘蛛不能咬死人,也不能吸食人血,它想要用血蜘蛛的方式殺死一個人的唯一辦法就是換血,把那個人周身的血液都換到自己所擁有的這具身體上,那麼被換血的人便會看上去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換血對於占用了一個人的身體的血蜘蛛來說,是必須要做的,它必須每隔一天,在那段特定的時間裏,把新鮮的血液換給自己,才能讓自己侵占的這具身體保持鮮活,等到了那段特定的時辰裏,如果不及時換血的話,它所侵占的那具身體,便會漸漸失去活性,那具身體裏的血也會變回黑色,最終成為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