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哪邊家,指的是鄒太婆的房子和陳宅。
這些年兩人雖未結婚,但雙方通住著,在z城這樣的地方本也見怪不怪。
愛情談到一定的時候,便沒有了最初的波瀾起伏,不會再像那個青春湧動的時代,因為你一個眼神、一句話沒有解釋清楚,或者是誤會,而傷心傷腦一個晚上。漸漸的就像是一日三餐的米飯,天天吃著總是那個味道,忽然一段日子不吃了,才又覺出裏頭的個中滋味。
陳勤森的嗓音磁性而低柔,不由叫鄒茵本已平寂的心又抓了抓。仿佛看到他披一件綢衫,搭著腿在花梨木椅上打電話的模樣。鄒茵就回他說:“不用了,我今天加班,沒回去。”
陳勤森那邊似默了一下:“忙到快一個月了?”
語氣裏聽出一點生硬,鄒茵還以為他根本不會去記這個時間,因此不回答。
陳勤森又緩和道:“陳伯和嬸媽從新馬泰回來,帶了不少包和首飾,讓你挑挑喜不喜歡,剩下的拿去送人。你什麼時間回來看看?”
鄒茵知道張氏不僅是去旅遊的,很多的明星都跑那邊去求子,她眼前忽然又浮起陳勤森床上那條細細的玫瑰內褲,心裏就頓生反感。
她就答:“再說吧,我最近常加班。要進電梯了,回頭聊。”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那我過兩天去找你。”這頭陳勤森半句話還未落盡,電話裏已經傳來冷漠的嘟嘟聲響。溫泉泳池旁霧氣氤氳,他赤著脊背上的龍鳳紋身,便噴了口煙把電話扔去小桌上。
徐蘿卜在旁邊問:“森哥,怎樣了?”
陳勤森沒回應,覷了眼阿k問:“房間你收拾幹淨了?確定她真的沒發現?”
如今的少保哥,已經不再是當年衝動義氣的陳少保了,從11年秋天開始,老太爺便逐漸把許多的事情交與他去料理。這二三年來,他已經變得形似散漫而不露聲色,沒幾個人能揣摩他的內心想法,當年的跟班也都改口稱呼“森哥”或者“阿森哥”,陳少保已經是過去時了。
阿k連忙答:“確定。那天都出去了,就我留在前宅裏看家,看見阿茵嫂一個人走進去,過了十分鍾又拎著一個小包出來,臉上安安靜靜的,沒什麼表情變化。”
徐蘿卜聽了就在旁邊罵:“收拾幹淨?那枕頭下的內褲是怎麼塞的?她拎著包出去就是離家出走了,女人都這樣。呆殼瓜,叫你辦事不牢靠!”
阿k低頭:“那是森哥的枕頭,誰敢隨便翻呐。”
徐蘿卜被噎得齜牙,又轉向陳勤森小心道:“聽說她前幾天把姑奶奶也接去x市住了,恐怕是不想回來。”
陳勤森聽了,雋逸的臉龐浮起陰冷:“她對我薄涼又不是一次兩次。”
徐蘿卜很想脫口而出:她就是氣你和別的女人睡覺了。不過不敢張口。徐蘿卜在23歲那年就已經和小女朋友結婚,現在已經是一兒一女兩個孩子的爹了,疼老婆也愛孩子。
陳勤森睇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問:“那個小-婊找到是誰沒有?你們他媽的也沒人攔下老子。”
阿k回答:“那天晚上劉老板請客,看森哥喝多了,就說讓你帶個女孩子回去照顧下。我看森哥你攙著那女的,阿茵嫂也半個多月沒回來了,你心情也不好,就沒敢攔。那個女的頭發散散的,嘴唇塗得很紅,不記得臉長什麼樣,早上五點多就走了,根本不知道上哪裏去找。”
但曉得這些年森哥在阿茵嫂跟前的小心遷就,他說話也有些囁嚅為難,不敢把話說太透。
陳勤森就把煙頭一摁,低斥道:“難找也要給老子把人找到,去附近幾個娛樂-城、酒吧裏挨個問。我隻怕她是偷翻了那兩塊地皮的地契合同!”
幾個連忙應誒,他就起身往儲衣櫃走去。